們是有心逃避訓練,尤其是那些老兵罵得最兇,他們很難接受自己從免測遞補上去湊人數,從每天優哉的等退伍變成像狗一樣的沖山頭。
雖然這是有點人之常情的現象,但他們也得分清楚哪些是裝病哪些是真的生病啊!這不禁讓我覺得我們的國軍居然沒有把阿兵哥訓練成一個相互扶持的團體,反倒成了彼此互相猜忌、不信任對方的散體。
“情報士……情報士……醫官找你去醫務室。
”
一個傳話的阿兵哥匆匆忙忙把我拉到醫務室去,在進醫務室前我還不斷的嘟囔:‘這個新來的醫官是要找我幹嘛?’
我一進到醫務室,醫官就沖過來對我說:“你是學護理的?”
“是!”
“會打針嗎?”
“打針……”我看了一下病床上的阿兵哥,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
“點滴會不會?”
“點滴……在醫院護士不是不可以……”
“你一定會的啦!等一下我們一人打一個。
”醫官沒讓我有機會閃躲。
“可是……”
“可是什麼,你趕快跟我講一下步驟,我還沒打過人呢!”
“……”我嘴巴開開的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我是獸醫系的,怎麼了,你趕快想一想怎麼打,我現在比你還緊張呢!”
聽醫官說他比我還緊張,可是我卻感覺不到他有絲毫的緊張,反而覺得他好像很期待能替“人”打針。
我和醫官講解了我所能想到的步驟,再配合部隊裡不完善的器具;最後我們精簡了一些該注意的無菌原則和過程。
醫官信心滿滿的交給我一包食鹽水和一堆管線後,率先走向他的病人;而我隻覺騎虎難下,進不了也退不得,慢慢的接近一個滿臉通紅,呈現痛苦和虛弱神态的阿兵哥……
“我……現在幫你打點滴。
”我的語氣很不自然。
“……嗯!”這步兵連的阿兵哥知道是我要幫他打針,臉上又多了一分惶恐。
這時我突然想到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個精神,就是要讓病,人覺得我是專業的!随即,我馬上讓醫院裡的那個我回到我身上……
“你不用緊張,我是學護理的,以前也有在醫院待過,現在我得幫你打點滴,不然你一直沒辦法退燒是不行的……”
我一邊安慰的解釋,一邊在他手臂上尋找粗而易見的血管,心裡也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專業……冷靜……專業……’
找到一條最粗的血管後,我輕聲、溫柔地對他說……
“好,你現在握拳……”我用酒精棉球消毒要插針的部位,然後拿起醫院早就不用的頭皮針,“……好,吸氣……”
我一把針插入,他馬上痛苦得把臉擠在一塊。
我沒看到插人的針和管線連接處有血液回流,心裡暗叫了一聲……
‘完了!’
我馬上偷偷吸一口氣,拿起棉球壓住,拔出針頭,沉穩的對他說……
“我們要再打一次。
”
看他臉色變得蒼白,自己心裡也越來越慌,但我沒忘記要安撫他的情緒,一直到他可以面對第二針的時候,我換了一隻手打,結果又……
‘這下我真的完了。
怎麼會針一插,血管就往下沉……以前根本就不會……啊!我知道了。
’
我又再一次安撫他面對第二次的失敗,要他先休息一下,然後走到醫官旁邊,發現他也不得其門而入,而他的那位阿兵哥病人已經默默的在流眼淚了,因為醫官的針在阿兵哥的手臂裡挑血管……
“醫官,我們有綁在手上的那個……我忘記叫什麼了,就是一條黃黃的橡皮管。
”
“啊!對!我也正在想好像少了什麼,難怪會打不進去。
可是……我們這裡好像沒有那種東西耶!……啊!用綁腿。
”
我非常同意醫官說的替代品。
但他可以先把針拔出來再跟我商量對策啊!我實在沒辦法多說什麼,轉身馬上拆下腳上的綁腿,走回我的病人床邊,和他作第三次打針的心理建設……
“……我們再打最後一次就好,如果再不行我們就不打了。
”
這倒黴的阿兵哥吐了長長的一口氣,點點頭。
其實我知道他也沒辦法說不,但無論如何我這次一定要成功。
這回我看準了一條還算粗的血管,綁上綁腿後請他握拳……果然大血管、小血管全都激暴出來。
消毒過後,我一針刺下,血液馬上就回流到管線裡,這時我稍微松了一口氣。
等我松開綁腿,請他放開拳頭,然後将點滴調大,食鹽水順利地将管線裡的血推回去時,我才百分之一百的确定我成功了。
固定好針頭、管線之後,我要他好好休息準備離開的時候,醫官大呼我的名字……
晚上,我幫了醫官一個大忙的事馬上傳遍了全連。
很多人都藉機慕名過來和我哈啦、打屁;恰巧我最近剛好有在偷學如何和連上的弟兄打交道,所以我并沒有拒他們于千裡之外,反而把他們一個一個都拿來當做練習的對象;頓時,我受歡迎的指數大幅攀升,居高不下。
在睡覺時,我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