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桑,你知道你剛做了件多美好的事嗎?我原已經放棄的念頭,又再次被你挑起來了。
”皓禾将桑桑的頭壓在自己的胸口,如此用力得令桑桑幾乎要難以呼吸。
“放棄?你……”桑桑聳然一驚,飛快地揚起頭。
嘴唇掀動了幾下,但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皓禾牽著她一齊走進桑桑父母的房間,他熟稔地自框子上拿下那個紙箱,深沉地望著她。
“桑桑,在這紙箱裝的是你父母一心一意為你保留下來的紀錄,有關我們之間的糾葛都在裡面。
”他說著緩緩地打開蓋子,像是被磁鐵吸住般,輕輕撚起那張剛才桑桑在匆忙之際随便一塞的信。
“那……”桑桑三番兩次想開口,可是又說不出話。
帶著強抑的激動,皓禾很快地展開那張信,虔敬地揣在胸口。
“這麼久了,我總算又見到這封信……”
“皓禾,那封信是誰寫的?”桑桑婉約地笑笑,佯裝不知地問道。
皓禾握著她的手用力捏捏她,令她的手為之發麻。
“是我媽媽。
在我啟程到美國之前曾看過這封信,沒想到現在又再次看到它呢!”皓禾閉上眼晴,二十年前那個秋風瑟寒的午後,似乎又曆曆在目……
※※※
“皓禾,這是你媽的遺書,你先看一看。
”孟贻善夫婦派人架住幾近發狂的皓禾,将這封信遞到他面前。
“有什麼好看的!所有的人都認定她是個壞人,我知道她不是,她是被人陷害的。
”甫遭母喪之痛的皓禾,像隻與母獸走失了的小獸,用充滿不信任的眼神,狂野地溜過在場所有的人。
“為什麼就是沒有人相信我?為什麼?為什麼?”
“我相信你。
”孟贻善拍拍皓禾的肩,不理會下人們倒抽一口氣和議論紛紛,他和顔悅色地要皓禾坐在他面前的椅上,而這樣的款待,使皓禾收斂起暴戾之氣盯著他看。
“你相信我?”小心翼翼又怕有詐似的,皓禾問道。
“嗯,因為我相信寫得出這樣遺書的人,心腸壞不到哪裡去,你先看看你母親留給你的信,我們再來談。
”
雖然不明白孟贻善會想跟自己談些什麼,但他話中的真誠令皓禾不得不展開信,仔細地閱讀。
皓禾:
在你看到這封信時,相信媽媽已經不在了。
對不起,媽媽選擇了這條路,連妹妹也一起把她帶走。
因為醫生診斷出妹妹可
能因為生産時醫生用産鉗挾傷腦,所以會變成弱智。
為了不讓媽媽死後,妹妹還要拖累你,所以我帶她一起走。
對于孟伯父家的人,你要好好報恩,所以我答底應他們把你當作自己的兒子般
撫養。
至于他們說讓你和他們的獨生女長大後結婚的事,那就随緣吧!
不要想著報仇,報複是不好的行為,好好振作起來。
對于你的身世,我相信你
已經明白了,千錯萬錯都是媽媽的錯,錯在不該将你生出來受苦難,原諒媽媽好嗎?
離開這裡吧,我相信你孟伯父一定會對你有所安排的。
這份恩情,你要永遠放
在心中。
媽絕筆
記不得自己是怎麼渾噩地度過那段傷痛的時間,他一再地回想起有一次媽媽被爸爸用衣架和水管毒打的往事。
鮮血自母親的臉頰和手腳滲出,在她蒼白的皮膚上構成了詭異的圖案。
那是在父親的元配找上門來打鬧、砸東西之後,那兇杆的婆娘惡人先告狀,哭訴著柔弱的母親打傷她,而父親竟也不辨是非地對母親就是一頓迎頭痛打,絲毫不理會母親低聲下氣、卑賤的辯解。
那個畫面住皓禾的腦海中回蕩不去,日日夜夜地折磨著他,于是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他先用老鼠藥毒死那惡婆娘最喜歡的小北京狗,然後掄起菜刀,将那條已嗚呼哀哉的狗剁成肉醬,砸在地那富麗堂皇的大門上。
甚至他還買了電油,準備一把火燒死耶個臭肥婆時,卻披孟贻善派去的人阻止,連拖帶拉将他帶回孟家住所,沉默地将母親的遺書交給他。
所有的哀傷和委屈在那一瞬間完全崩潰了,雖有著狀似大人的外表,但内心仍是個孩子的皓禾,再也強撐不了的放聲大哭。
在孟贻善和他那個睜著圓亮眼珠子團團轉的女兒面前,毫無顧忌的嚎陶哭号。
“哥哥不要哭,桑桑做你的新娘子。
”那雙柔軟的小手笨拙地拉起她的洋裝下擺,想為皓禾擦眼淚。
“桑桑,哥哥救了你一命,你有沒有謝謝哥哥?”孟贻善抱著桑桑,笑咪咪地問道。
“桑桑不要謝謝哥哥,桑桑要做哥哥的新娘子。
”掙脫父親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