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她怎麼口吃了?“橫豎我的底都讓你摸清了,早該知道我是個壞女人,你相信我可以跟你共偕白首?”
“美人傷遲暮,你的‘老樣子’恐怕不會太好看,但,除非我先不要,否則你就必須安分守己,克盡婦道。
”難得說出一兩句刻薄話,他居然說得挺順口的。
“小人!”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還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基于上述種種理由,蕭子琳不得不把一肚子火強壓抑住。
“今天我總算看清你的嘴臉,難怪茱兒說你是壞人。
”
“嫁給一個壞人當老婆,可算是你放浪形骸的一種報應。
”或許是和她相處久了,他很快的就學會怎麼樣跟她針鋒相對。
“我幾時放浪形骸了?多交幾個男朋友犯法嗎?你沒聽說過騎驢找馬?”
“見一個愛一個就是放浪形骸。
”魏懷軒搶下她手中的旅行袋,丢至一旁,鉗制住她的雙肩,以命令的口吻道:“看着我,把我看進你心裡去,永遠永遠不許忘記。
”
她被迫看着他的臉,這個在短短時間内,變得異常霸道不講理的男人,是如此英毅不凡,他鬓角因長年劬勞過早出現的微霜,使他看起來多麼超凡,多麼富于智慧。
這樣的夫婿當真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了,奈何她不安分且慣于擺蕩的心,就是不肯乖乖停泊在他溫柔的港灣裡。
二十六歲就定下來委實早了一點,況且他剛才自己說了,他隻愛青春貌美的她,待他日年老色衰了怎麼辦?
“我有一個條件。
”她粉臉忽然擴張出一個很老好的笑容。
“說。
”他臉上的表情攏總加起來,隻有一個字——冷。
“把你名下的财産分我一半。
”這招夠狠吧,她預期他将會吓得退避三舍,直接将她趕回台北,永遠不準再踏進柏林一步。
她的要求尚未得到具體回應,魏懷軒的手機響起,他被茱兒一通十萬火急的電話召回辦公室。
再見到他時已是次日的清晨,他神色黯然,形容憔悴,想是忙了一整晚。
蕭子琳特地煮了一碗大鹵面給他吃,但他連筷子都沒拿起來,隻怔怔的坐在椅上,沉吟良久。
“你回台北去吧,我不陪你了。
”把機票放在桌上,他便轉身回房。
蕭子琳望着他寂寞、蕭索的背影,直覺一定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可他不說,她也無從知道。
一絲真情自方寸間洶湧而上,盤旋在喉嚨底,不知如何表達。
當晚他交代魏懷玉送她到機場,自己則仍在公司加班。
“我想去跟他說聲再見。
”
“不必了,他現在忙得頭昏腦脹,哪有時間理你。
”魏懷玉的口氣很差,吃了炸藥似的。
“忙什麼會比跟自己的老婆道别還重要?”她的火氣也給沖了上來。
“嘿,你真是不但現實得可以,還驕縱得令人讨厭!”魏懷玉一發動引擎,立刻踩緊油門,朝前面道路猛沖出去。
蕭子琳慌亂地拉住座位上頭的把手,才沒讓她給摔出車外。
“把話給我說清楚,我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讓人罵着玩的。
”她也夠悶的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她。
“你也好意思光火?難道懷軒沒有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有話不直說,兜來兜去幹什麼呢?
“他的财務經理卷款潛逃了,他不但提走了公司所有的預備款,還将該付給廠商的賬款也一并帶走。
”
“那懷軒他……”蕭子琳非常小人的想到的竟是她那一半的錢财就要泡湯了。
“他不但得賠出一大筆錢,恐怕還得面對司法調查。
”在一個紅燈前,魏懷玉交給她一隻牛皮紙袋。
“這裡面有一張面額五十萬的支票和一個首飾盒,是懷軒送你的。
”
“五十萬?”她一愕。
“對呀,就是你被綁架時,懷軒到處張羅來的。
幸虧他提了這筆錢出來,才沒讓那喪心病狂的财務經理一并拿走,拿去吧。
”
僵硬的接過牛皮紙袋,她不敢置信的問:“他不是報了警,為何還要籌措這筆巨款?”五十萬歐元可不是個小數目哪。
“警是我報的。
”魏懷玉說:“那天你們提前離席,媽媽發現你忘了把新娘捧花擲給現場的未婚女孩們,急着要我把你叫回去,哪曉得,你居然會遭人綁架,我一時情急沒想那麼多,立刻就報警處理了。
而懷軒說,這錢本來就是要拿來救你的,那時沒用上,剛好給你當旅費。
”
“可,他不是也急需錢用?”
“是啊,我也是這樣跟他說,但,他還是堅持給你。
看來,我老弟是真的很愛你。
”
“原來……”霎時,蕭子琳的心口仿佛被大黃蜂螫了一下,痛得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
“請你把車子開到公司好嗎?”
“你不走啦?”魏懷玉說掉頭就掉頭,完全無視于前面清楚寫着“禁止回轉”的标志。
“不走了。
”把牛皮紙袋口摺好塞進包包裡,她用冷靜得反常的語氣說:“我要回去陪他共渡難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