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上他也會如此執着堅定嗎?但想法一問即逝,她并沒有問出口。
“我們還要待在北邯山上多久呢?你怎能确定黃巾黨還在這山上?這麼久都找不到,他們會不會早已溜下山呢?”這裡的生活枯燥而乏味,除了練兵巡山,不然就是偶爾狩獵打些野味回來,日子一成不變,真不知他們怎樣熬過這一個多月。
“黃巾黨的洛陽道首馬元義中了我一箭,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所以我可以肯定他們跑不遠。
如果馬元義死了,他們也會沖出來為他報仇,除非他們在等救兵,那麼我們正好以逸待勞,一舉打敗他們的援兵。
”趙雲分析解釋道。
“北邯山很大嗎?不然為什麼找了這麼久還沒有找到呢?”她知道鷹軍幾乎尋遍整座山,但似乎仍沒有黃匪的任何蹤影,他們仿佛消失了一般。
“我想他們可能藏在某個隐密的山洞或密室,我們才會搜不到。
”趙雲眼中沉着若定。
“不過無妨,他們正好是個誘餌,把其餘的黃匪引來此處,一起解決倒省事。
”
“難怪你有此閑情坐在這兒練書法。
”心蘿笑道。
趙雲淡淡一笑,沒有再說話,他換上另一張蔡侯紙繼續揮毫。
帳内又成一片靜谧的氣氛,心蘿一邊磨墨一邊偷瞧着他凝神專注的模樣,此刻的他顯得平易近人,雖然仍是不苟言笑,但是他肅然的氣息裡有股令人安心的沉穩。
面對這一室的安靜,心蘿不僅不會感到不自在,心裡反而有股祥和安甯的喜悅。
這時她突然注意到他額角流下了汗珠。
這也難怪,時節已經進入夏天,他在帳内還穿這種厚重的外袍,不流汗才怪咧。
她想也沒想就拿起自個衣袖幫他擦汗,結果一道黑墨就這麼畫上了他的額頭,心蘿這可傻眼了,她趕緊瞧了瞧袖口,這才發現沒留神的當兒,袖口沾上了些許墨汁。
趙雲仍不知情的專注揮着羊毛筆,但是那一道黑在他嚴肅的外表上增添了極佳的笑果,尤其當他還一臉酷酷的樣子時。
起初心蘿隻能抿緊雙唇,強忍着笑意偷瞄他,但是愈看他實在是愈好笑,她終于拿高袖子擋住了臉,躲在袖子後面無聲的偷偷大笑。
但她顫抖的身軀仍是被趙雲發現了。
“你怎麼了?會冷嗎?”他放下毛筆不解的瞧着她。
今天天氣明明挺熱的,她怎會冷到打顫呢?
心蘿隻能搖搖頭,她悶着聲偷笑,笑到肚子好痛,根本答不出話來。
“手放下,讓我瞧瞧!”他不覺緊張的問道。
難不成她得了什麼病嗎?瞧她的手抖得如此厲害。
當趙雲強将她的手拉下時,原本悶着不敢笑出聲的心蘿,一看到他那張好笑的臉,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她捧着腹,整個人倒在地氈上笑個不停。
趙雲被她吓到了。
原以為她是生了病,結果卻笑得像個瘋子。
心蘿笑了好久之後發現周圍沒什麼聲音,她擡眼一看,趙雲正托着下颚靜靜地瞧着她。
“咳咳!”心蘿這才逐漸收起笑聲坐了起來,她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喉嚨。
“呃,對不起,我失禮了。
”
“何事如此好笑?說來一聽。
”他出乎意料的沒有責罵她,反而溫和問道。
心蘿一看到他的臉,實在忍俊不禁又想笑,于是她指指他的額頭。
趙雲一臉狐疑的伸手摸了摸額頭,手指一拿下,上面的黑墨立刻讓他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過來幫我擦幹淨。
”他指示完後又若無其事地拿起羊毛筆繼續練寫草書。
心蘿也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失态,這下子她也不敢再造次笑出來,趕緊拿起幹淨手巾沾上水來幫他拭淨。
正當她專心的擦拭之際,趙雲突然毛筆一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也在她兩邊臉頰上畫上兩圈黑墨。
“啊!”心蘿完全來不及躲避,隻能很遲鈍的在他畫完之後才跌退好幾步遠哀叫一聲。
“哈哈哈哈——”這次換成趙雲放聲大笑。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爽朗的笑臉,他一口整齊的白牙笑起來好看極了,不過她可沒忘記他的捉弄。
“你居然使計耍我!”她又氣又好笑的指控他。
“兵不厭詐,是你耍我在先!”他笑得自若。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袖子不小心沾了墨嘛。
”她不平叫道。
“知情不報,就是有意隐瞞。
”他挑眉回道。
“那……那我不小心畫你一道,你怎麼還我兩邊呢!”她仍舊不死心要扳回一城。
趙雲仍是雙眼含笑凝視她。
“無論報仇或報恩,我一向是加倍奉還。
”他若有深意地說道。
“沒想到你這麼小心眼!”心蘿聞言,嘟嘟嚷嚷罵着。
“說什麼?”趙雲故意皺起眉心。
“呃……沒有!”她怎又忘了他是主子而出言不遜呢!心蘿趕緊恢複恭敬的模樣。
趙雲見狀,唇角不禁揚起一抹笑。
“過來。
”他語調平平地說。
心蘿遲疑的瞧他一眼。
他該不會又要在她臉上塗鴉吧?瞧他一臉的面無表情,她心裡隻能大聲哀歎倒黴,但仍乖乖走近他身旁坐下。
趙雲放下羊毛筆,隻手撐住她下颚。
“趙校尉……”心蘿心頭一驚,反射性要往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