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身上的衣着,他想如果他沒弄錯,那應該不是泳裝。
“啊,大變态!你在看哪裡?”發現他的視線焦點,她大叫一聲,甩開他的手,急忙抓起旁邊的床單遮住自己隻着内衣褲的身體。
她話聲方落,房門突然被人推開,電燈也被人打了開來,室内頓時大亮。
“少爺,你沒事吧?”原來是木管家聽到巨響,帶着幾個下人匆忙趕來。
歐陽青回身,輕描淡寫的道:“沒事。
”
“這床……怎麼……”木管家一看到斷成兩半的床,不禁愕然。
“不知道。
”他看了眼尴尬地坐着的女孩,木然地照實回答,本以為木管家接下來會問這女孩的來曆,卻見木管家在聽到他的回答後,有一瞬的不自在,跟着冷靜很快便重回臉上,鎮定的吩咐衆人将壞掉的床搬出去,其他人立刻照辦。
那樣子,看起來像是木管家及其他人都沒發現那女孩的存在一般。
“喂……喂喂喂,搞……搞什麼鬼啊?”透明女孩不曉得該怎麼辦,斷成兩半的床被人合力各搬一半出去,她咚的一聲掉到地上,身上的床單也被一名女仆上前拉起另一邊作勢要收起來。
她見狀用力的抓住床單的另一頭,焦急地對着那個在收床單的女仆大叫:“喂,這位姊姊,别那麼小氣啊!我身上沒穿衣服,借我遮一下啦!”
女仆一副沒聽到的模樣,隻看着那像是被勾住的床單,視線焦距卻不在眼前的女孩身上,像是完全沒看到她一樣。
抱着一半床單,女仆走上前兩步低頭一看。
咦,地上沒有會勾住床單的東西啊?
女仆奇怪的用力再一扯,床單整個被扯了起來,最怪異的是,那個女孩也是,她因為緊抓着床單。
在空中滾了兩圈也被女仆扯了過去。
這時歐陽青終于發現另一個不對勁的地方了,那女孩整個人竟然是……浮在半空中的。
他愕然地瞪着眼前怪異的情勢,透明女孩似乎還沒發現人家看不見她,依然又急又氣又羞的跟在那女仆身後碎碎念,想讓人家給她一點布料遮身子。
“少爺。
”
“什麼事?”他開口,視線仍盯着那個跟着女仆走向門口的透明女孩。
“我先讓人搬客房的床過來,明早再叫家具行送新床來可好?”
“不用了。
”他回頭面對木管家,“我今晚直接睡隔壁客房就好。
”
“是。
”木管家應聲。
歐陽青沉默了一會兒,再次看向那個已經快到門口的透明女孩,忍不住開口:“那個……”
“啥,哪個?”本要轉身離開的木管家立刻收回腳,不解的看着自家少爺。
他在最後住了口,盯着門口那女孩,微蹙了下眉,才揮手道:“沒……沒事,都下去吧。
”
“是。
”木管家一躬身,便帶着下人們告退,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透明女孩,也跟着女仆一塊走出門外。
一切在刹那間又歸于寂靜,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除了他那張被人搬走的大床。
歐陽青再度擡頭看了看白色無瑕的天花闆,然後又低頭瞧瞧原該有床、如今卻空無一物、隻留着一些木屑的地闆。
他很快的想了一下便确定雖然已經有許久沒碰見了,但如果他沒弄錯,那女孩的确是“鬼東西”。
實在是因為最近已經很少有這麼“幹淨”的鬼東西了,像他們學校的,通常都不怎麼“幹淨”,所以他才會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不過,照他剛剛所看到的,她并沒有傷人的意思,雖然她差點壓到他,但她的靈魂很幹淨,如果是惡靈的話,不會透明、幹淨成那樣,像她這種靈可能是不小心迷路了,今晚應該很快就會自己升天了。
他一想通,覺得沒什麼,便關上燈、合上門,自行走到隔壁客房睡覺。
夜,總是這樣的孤寂、靜默,像是有人在夜晚來臨時偷走了世界上所有的聲音。
走廊上有些黑暗,幸好地上每間隔一尺便有一塊從窗外透進的淡淡月華,但因月光投射而形成的樹影,被風一吹卻有些像是不懷好意的妖魔鬼怪。
她縮在角落,看着映照在地上的窗格及搖晃的樹影,隻能微微顫抖着,不由自主的……
發現大家都看不見她,是在跟着那個穿着制服的女仆走出房間來到大廳時,她和她一起經過了一面大鏡了,卻看不見自己,隻看到抱着床單的女仆映照在鏡中走了過去,而她所在的地方,卻什麼都沒有,隻有身後的背景。
她當時忍不住低頭看自己,差點吓昏過去。
浮着……她竟然浮着?!難怪她覺得那女仆看起來好矮,原來不是人家矮,而是她自己浮着,就這樣飄浮在半空中,而且……而且……
林菱害怕地僵縮着,死盯着前面那片在黑暗中看起來有些朦胧的月光,不敢稍稍低首看一下自己的手腳及身體,生怕再看一次,她會驚恐得再度發出歇斯底裡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變成透明的?透明得幾乎看不清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夢嗎?是夢嗎?如果是夢,為什麼還不醒?
她既驚且慌,有如風中落葉般顫抖着,感到無邊無際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