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的假象後,就離開了現場……”
“可是,警官,”我大聲說,“這是不可能的!他沒有留下腳印……”
德魯嚴肅地瞪了我一眼,我趕緊閉上了嘴巴。
“但是懷特先生還沒有喪命,”他繼續說道,“盡管他傷得很重,但還是走到了客廳,給達内利先生打了電話。
當時已經十點三刻。
之後,他掙紮着走到扶手椅那邊。
沒錯,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地上的血迹也十分清晰地表明了他的路線。
”德魯停頓片刻,繼續說:“一切都十分明了,但還有一個奇怪的小細節——兇手去了哪裡!我們已經把整座房子搜查了兩遍,什麼都沒有找到!我們還知道,雪是在大概晚上九點鐘的時候停下的,而懷特先生是在這之後受傷的,法醫對此十分肯定。
然而,房子周圍的積雪上沒有找到任何腳印……當然,除了你們在大門處留下的腳印。
”
“通向花園的後門當時是半掩着的。
”亨利提醒道。
“那又如何!”德魯發怒了,“你們也看到了,外面的雪地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不過,我的人還沒結束搜索,我們找來了強光手電筒,也許——”
此時,一位警員突然闖進客廳:
“警官,沒有找到……外面什麼都沒有,簡直無法理解。
除了我們和這幾位先生在門口台階留下的腳印,其他什麼都沒有——新雪沒有被踩過!房子周圍、窗台、房頂,都沒有任何痕迹——我覺得我們可以停止搜索了。
”
“不行!”德魯大聲吼道,“再把房子給我從上到下徹底搜查一遍!殺手肯定是藏在什麼地方!”
警員隻好答應,然後退了出去。
德魯警官撇了撇單薄的嘴唇,露出魔鬼般的冷笑:
“相信我,等我抓到這個畜生,一定會将他碎屍萬段。
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揭穿他的真面目。
我的職業生涯還從來沒有遭遇過失敗,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我要是您,就不會把話說得這麼滿。
”維克多說,“一切迹象似乎都在表明,這是鬼魂在作怪。
先是美國人死在了密室裡……現在又來了一個踏雪無痕的罪犯,就好像他不受地心引力約束一般!鬼魂是确實存在的,每次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人們就會對我報以同情的微笑。
我很清楚他們都在背後嘲笑我。
除了阿瑟和拉提梅夫婦……”
“拉提梅夫婦昨晚已經走了。
”我提醒道。
“他們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沒打,”維克多悲歎道,“這未免有些奇怪,我與他們交情不算淺,而且平日裡他們也很友善……”
德魯驚訝地挑起眉頭:
“拉提梅夫婦已經走了?什麼意思?他們去哪裡了?”
“我毫無頭緒。
”維克多垂頭喪氣地回答。
“可他們為什麼走呢?”
“自從那個美國人死在閣樓裡後,愛麗絲·拉提梅就像變了個人——她經常情緒崩潰。
我想她肯定是被吓到了。
最終,他們還是決定離開這裡。
他們原本計劃今天走,不對,是昨天,”他看了看時間,繼續說,“但是,他們前天晚上就走了,沒有通知任何人……”
“奇怪,奇怪,”德魯眯起雙眼說,“這事太奇怪了,我要發一條尋人啟事。
不過我覺得,這兩人就在不遠的地方。
甚至幾小時前,他們其中的一個人就在此地……”
德魯把手伸向電話機,但是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他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然後他打起精神,摘下了話筒:
“我是德魯警官,請說。
”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德魯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
他挂掉電話,點燃一支煙,緊張地吸了好幾口,然後從鼻子裡吐出了煙圈。
他用手扶住額頭,低頭說:
“懷特先生剛剛走了……如果能早半小時,也許還有救,但即便救活了也會有嚴重的後遺症,所以……”
亨利雙手掩面走出客廳,維克多跟了上去。
客廳裡一片寂靜。
德魯掐滅了煙頭,焦躁地搓着手:
“您朋友遭遇的事實在太可怕了,”德魯激動地對我說,“而我還指控他,說他策劃陰謀詭計要害死自己的父親……現在,他真的失去了父親。
我真是太荒唐了,還把他和胡迪尼作比較,研究他們的性格,作心理分析,并且從中得出了荒謬的結論……是的,小夥子,我得向你承認,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
”
他應該是受到了極大的觸動,因為他不是那種随随便便就對人掏心掏肺的人。
我也為他感到十分難過。
“我剛才和醫生談過,”他繼續說,“他跟我确認,懷特先生中彈的時間最早不超過九點三刻,最晚不超過十點半。
子彈打進了頭腔,就是從左耳後面打進去的,并且還把左耳射下來了。
如果我們再早一點得到通知,他也許還能生還。
這該死的雪,也嚴重拖延了送往醫院的時間。
”他臉上的悲傷逐漸褪去,換上了嘲諷的微笑:“兇手依然逍遙法外,但是他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他摘下話筒,撥了個号碼,然後對我道了晚安。
我知道,現在可以離開了。
我走出客廳,關門的時候聽到他正在說:
“尋人啟事……愛麗絲……帕特裡克·拉提梅……金發……穿着精緻……大概四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