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邁着大步的剃刀
你沒見我有多大
我是危險的,我是危險的
好好對我
要是你想活
你就好好地對我
——彼得·托什
聽到門鈴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伊戈爾。
我知道他會來找我理論。
他走進來,繞着房間走了一圈,好像房間太小,裝不下他,而且他還不确定要不要留下。
但是,他接着把雙肩包放到地上,說道:“嗯,這是你的本子。
”
“對,這是我的本子。
”
“客卧兩用帶廚衛,”他諷刺道,“空間緊湊,兩米乘三。
”他在引用南斯拉夫的電視廣告。
“希望你的地方好一點。
”
“你的小窩在地下呀。
”
“叫低層吧。
”
“書不多呀,”他環視着房間說,“我是說,考慮到你的專業。
”
“你要喝點什麼?”我問他,無視了他的評語。
“咖啡就行。
我看你這裡也沒别的。
”
做咖啡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要怎麼跟他說。
盡管杯子都是幹淨的,我還是又洗了一遍。
然後滿世界地找糖罐。
為了拖延時間,我已竭盡全力。
伯爵大人,她從薩格勒布來,是一個真正了不起的姑娘。
雖然年紀輕,但她有着鋼鐵般的意志,堅定無畏。
她的标準科目學得都很好,這就不用說了。
她還懂法語和意大利語,會唱歌,會畫畫,還有一雙刺繡的巧手。
她積極響應号召,能夠以極大的激情履行使命。
她天性裡有理想主義的成分,将改良和提升人的靈魂視為托付給她的神聖使命。
這段話選自舍諾亞的經典浪漫主義散文《布蘭卡》,講述一位滿懷克羅地亞民族複興理想的青年教師離開薩格勒布,去偏遠的耶爾舍沃村做鄉村教師。
我背對着伊戈爾倒咖啡,聽着他閱讀我從圖書館裡借出來的書。
我能感到自己的臉頰在顫抖。
我害怕自己要哭出來。
這種挑動我情緒的做法很幼稚,但我能感覺到,這不過是他的宏大計劃的引子。
“那麼,你把時間都用來盯着人腿看了。
”他說着把書放下,朝鐵窗的方向點了點頭。
“隻要你知道這是暫時的,你什麼都應付得來,”我盡可能平靜地說,“再說了,我過幾天就走。
”
“你哪來的自信這是暫時的?”他問道,要麼是不關心我要去哪裡,要麼是在掩飾自己的關心。
我把他的咖啡放在托盤上端來。
我知道他的來意,于是決定正面迎上。
“你看,伊戈爾,我特别抱歉……”我說着把托盤放在了桌子上。
“好啊。
你抱歉。
”
“坐下吧。
”我說着坐了下來。
他還是站着,再次轉身背對我,凝視着窗戶外面。
“我知道你是為了分數來的。
”
他轉回來,用黑色的斜眼看着我。
“如果是這樣呢?”
“我不知道。
”我說。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啞了,感到面頰又在顫抖。
他再次轉身,走向房間那邊的雜物筐,裡面有我收到的生日禮物。
伊戈爾一件一件地查看。
“一開始什麼都好,對吧?”他說着拿出了兩副手铐。
“對啊……”我謹慎地說道。
“順便問一句,同志,你試過這個嗎?”
“為什麼要試?”
“哎呀,好奇嘛。
你就不想知道它是怎麼開的嗎?”
“不想。
”
“我還以為學者應該有好奇心呢。
”他說道。
他聲音裡的蔑視讓我臉紅,我又快哭了。
伊戈爾走到我面前,從我手裡拿過杯子放在托盤上。
“我們來做一件沒有人做過的事吧,你說呢?”他說着擡起我的手,親吻了我的手腕。
他的雙唇又冷又幹。
接着他擡起我的手腕,熟練地铐在椅子一側的扶手上。
“好了,”他親切地說,“現在你是我的奴隸了。
”
“你開什麼玩笑?”我說這句話的聲音都不像是我自己的了。
伊戈爾把他的椅子拉近了些,抓起我能動的那隻手。
“我做得快吧?你肯定覺得厲害。
我練了好幾個小時呢。
”
我把手甩開。
“别鬧了。
給我解開。
這就當是練習,我不追究。
”我盡力地微笑着。
他把我的手拽回來,貼在他的臉頰上,抽了他幾下。
“啊哈,教授,”他說,“你有一隻十九世紀的手。
”
“一隻什麼?”
“你的手就像十九世紀小說裡寫的一樣:一隻纖弱雪白的手。
”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上翻過來,像一隻手套。
“不過你咬指甲,像小女孩一樣。
”接着,他沒來由地把頭埋在我的大腿上,口中說着,“幫幫一個可憐的學生吧,好不好?”
我緊張極了,攥緊還能動的手,開始抓他的頭發。
他有一會兒沒有動,但接着仰起頭,抓住我的手,舔了一口掌心,拿出另一副手铐,将我的手腕铐在另一側扶手上。
“好了,”他滿意地說道,“現在你是我的了,全都是我的。
”
“停止這場愚蠢的遊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