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同了,它也不在乎是不是一樣,有的吃就好。
”
我:“既然有的吃了,何必管那麼多呢!那隻是蟲子啊。
”
他:“沒錯,我們不能要求蟲子想很多,但是也同樣不能認為想很多的蟲子就是有病的。
應該允許不同于自己的存在。
”
我:“你是想說……”
他:“我并沒有想說,隻是你認為。
”
我:“好吧,知道我們的世界渺小又能怎麼樣?對蟲子來說即便知道了大海,知道了沙漠又能怎麼樣呢?不是還要回去吃那棵樹嗎?”
他:“你是人,不是那個蟲子。
你是自诩統治者的人,高高在上的人。
”
我:“那就不自稱那些好了。
”
他微笑着看着我,我知道我上套了。
我:“你是想否定人嗎?”
他:“不,我不想。
”
我:“……回到你說的那個更大的世界。
你怎麼證明呢?”
他:“一隻蟲子問另一隻蟲子:‘你怎麼證明大海存在呢?’”
我有點頭疼:“變成蝴蝶也許就能看到……如果離海不是太遠的話……”
他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明白了,這個狡猾的家夥利用我說出了他真正的主張。
我:“這可複雜了,根本是質變嘛……”
他:“你突然又困惑了是吧?”
我覺得腦子裡亂成了一團。
他:“你有沒有玩過換角度遊戲?”
我:“怎麼玩?”
他:“在随便哪個位置的衣兜裡裝個小一點的DV,想辦法固定住,然後再把兜掏個洞,從你早上出門開始拍,拍你的一天。
等休息日的時候你就播放下看看,你會發現,原來世界變了,不一樣了,全部都是新鮮的,一切似是而非,陌生又熟悉。
”
我不得不承認這個玩法挺吸引我,想想都會覺得有趣。
他:“過幾天換個兜,或者裝在帽子上,或者開車的時候把DV固定在車頂,固定在前杠上,然後你再看看,又是一個新的世界。
這還沒完,同樣是褲兜,再讓鏡頭向後,或者幹脆弄個架子,固定在頭頂俯拍,或者從鞋子的角度,或者從你的狗的脖子上看。
怎麼都行,你會發現好多不一樣的東西,你會發現原來你不認識這個世界。
”
我:“好像很有意思……”
他:“當個蝴蝶不錯吧?”
我對于上套已經習慣了。
我:“這樣會沒完沒了啊。
”
他:“當然,這個世界太大了,大到超出了你的想象。
”
我:“時間夠一定會看完所有的角度。
”
他:“你為什麼老跟時間較真兒呢?沒有時間什麼事啊!真的要去用所有的角度看完整個世界,哪怕僅僅是你認知的那部分?難道不是你的思維限制了你嗎?”
我:“我的思維……”
他:“我說了,思維是有限的。
對吧?”
我:“對……”沒辦法我隻能承認。
他:“我是個危險人物?”
我:“嗯,可能吧。
但是你說的那些太脫離現實了,畢竟你還是人,你在生活。
”
他:“是這樣,但是依舊不能阻止我想這些。
”
我:“但是你的思維也是有限的。
”
他:“思維,隻是一道限制你的牆。
”
我:“你說的這個很矛盾。
”
他:“一點也不。
宗教也好,哲學也好,神學也好,科學也好,都是一個意思,追求的也是一個東西,但是你要找到。
當然,你可以不去找,但是,總是有人在找。
”
我:“假設你說的是真的,找到後呢?”
他:“啊……按照以往的慣例,找到後就支離破碎結結巴巴前言不搭後語地講給别人聽,有人記住了,有人沒記住。
記住的人又糊裡糊塗地再傳播,最後大家覺得他是某個學派或者宗教的創始人,然後一幫人再打來打去,把本身就破碎的這個新興宗教又拆分為幾個派系。
直到某一天,幾個古怪的人發現了其中某些不同,然後煞費苦心地再找,直到找不到答案,開始思考,直到遇到那堵牆。
然後……吧啦吧啦,周而複始。
”
我:“你把我搞糊塗了,你到底知道什麼?”
他笑了:“對你來說,對你們來說,我隻是個精神病人。
”
任憑我再說什麼,他也不再回答了,不過他的目的達到了:勾起了我對一些東西的想法,但是這樣隻能讓腦子更亂。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思維混在一起,理不清頭緒。
我似乎理解了他說的,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做。
第二天我很想跟他再聊聊,突然間我覺得這很可怕,因為我昨天晚上睡覺前一直在設計把DV固定在衣服的什麼位置上。
我想起了N個精神病醫師曾經告訴我的:千萬千萬别太在意精神病人說的話、别深想他們告訴你的世界觀,否則你遲早也會瘋的。
思維真的是限制我們的一堵牆嗎?世界到底有多大?——在牆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