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六米。
也就是說,如果并排在同樣高度,最起碼要相隔二十多米。
如果從安全上考慮,真希望是五十米。
當然,如果是在普通地點,這種距離毫無問題。
雖然矛槍不像來複槍那麼精準,但這次的目标很大,而且有足夠的時間瞄準,大概不會射偏。
航空自衛隊的救援員跟陸上自衛隊的空降團受過同樣的訓練,因此,射擊能力也非常優秀。
可是,現在的情況非同尋常。
在兩架飛機旋翼刮起的風中,究竟能否進行精準射擊呢?坦率地說,不可能,上條想。
“也許會失敗幾次,不過,不用擔心,必定會成功的。
”根上跟惠太說着與上條的擔心完全相反的話,“可是,萬一打到駕駛席的窗戶上,坐在那兒會很危險。
所以,你能不能移到左側的駕駛席上?”
過了一會兒,惠太的聲音再次傳來:“坐到左側的椅子上了。
”
“OK。
那,在我們告訴你可以擡頭之前,你先低下頭。
盡量低頭,絕不能随便亂擡頭。
”
“明白了。
”
通話結束之後,根上讓機身慢慢靠近目标右側,幾乎達到同一高度之後,微調腳舵,将機體右側面朝對方,進入懸停狀态。
高速增殖反應堆新陽發電站。
湯原透過第二管理樓的窗戶确認UH-60J升向大B。
旁邊是山下,他交疊着雙手,望着天空,一動不動。
其他人也都一樣,警察和消防隊員也忘記了本來的工作,仰望着天空。
每個人都是一副祈禱的表情。
湯原也一樣。
錦重工業飛機事業本部福利中心一樓小賣部前。
電視前圍了一大群人,既有錦重工業的員工,也有刑警。
靠近出口的椅子上,湯原笃子正跟山下真知子坐在一起。
笃子招呼真知子使勁往前坐,真知子說這樣就行。
“萬一出什麼事,還是離出口近點……”她念叨着。
笃子隻覺得胃像針紮似的。
真知子已想到了營救失敗的情形。
一定會順利的。
笃子本想安慰她一下,可還是咽了下去,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純粹是不負責任的台詞。
電視上正播放救援直升機的畫面。
由于是用遠鏡頭從地面拍攝的,看不清他們正在做什麼。
高彥蹲在電視前,仰視着畫面。
一想到兒子現在的苦惱,笃子就難受不已。
蓦地回過神來,發現身後也站滿了人。
可是,幾乎沒有人出聲,所有人都凝視着畫面,似乎連電視台記者那沒有操守的喊叫聲都聽不見了。
福井縣政府綜合大樓知事室。
金山下意識地晃着腿。
自就任知事以來,他很少在人前露出這種讓人覺得沒出息的毛病。
幸虧電視台的家夥們沒到這裡來,核安全對策科長長内想。
七十歲的知事眼睛盯着電視畫面,似乎已沒有閑暇批閱桌上的文件。
這些文件是關于直升機墜落時視事故的規模而采取的應對措施,是長内和防災科長諸田等人緊急研究出來的。
根據該方案,一旦發生設想的最嚴重的事故,便立即在灰木村設立以副知事為總指揮的現場指揮部,知事本人也要在二十四小時之内赴現場視察。
可是,這位老人現在似乎仍未有這種意識。
“嫌犯似乎并沒有妨礙營救的迹象。
”金山看着畫面說道。
盡管山根和諸田都在座,長内卻覺得這話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于是回答道:“好像是啊。
”
“看來嫌犯也不好意思去殺害一個孩子啊。
”
“啊。
”
“如果是這樣,依我看就别那麼痛快地救孩子了,幹脆稍微擺擺架子豈不是更好?”
長内沒明白金山的意思,眨了眨眼睛。
其他人也都沉默了。
“也就是說,”老知事說道,“營救時多費點工夫,等燃料耗盡,嫌犯恐怕也就不得不讓直升機着陸了,是不是?”
大家似乎仍未領會他的意圖。
諸田說道:“話是這麼說,可是知事,您不覺得這麼相信嫌犯很危險嗎?”
“是嗎?可是,這些家夥現在不就答應讓救孩子了嗎?”
“那倒是……”諸田支吾起來。
長内驚呆了。
這老頭一直闆着臉,難道就是在想這種荒唐事?長内不露聲色地說道:“可是不清楚燃料究竟會在什麼時候耗盡,我想還是必須盡快救人吧。
”
金山這才明白過來似的,說道:“啊,是嗎?”又把目光轉回電視。
瞎想些什麼呢!長内在心裡罵道。
UH-60J。
上條和植草背上降落傘,打開側面的門。
目标巨大的機身就在眼前,可是所要瞄準的後部的門太小了。
“機長,能不能再靠近點?”植草沖對講機說道。
“試試看吧。
不愧是搭載了GPS啊,對面直升機的位置十分穩定。
也沒有風,似乎能靠得比預想的還要近。
”根上答道。
直升機輕微地上下移動,前後左右地搖擺了一會兒,又靠近了一點。
“再靠近就危險了。
”根上用抑制住感情的聲音說道,“在這個位置上瞄準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