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鈉火災專用的滅火劑。
這兒的職員基本上全都接受過消防訓練。
”
“綜合技術部的那個……好像是姓小寺吧。
那個人曾斷言絕對不會發生鈉火災。
”
“他的意思是不會發生大火災。
如果細管上開了洞,水的确會洩漏與鈉發生反應。
不過,由于設備中有能感知這種反應所産生的氫的感應器,一旦感應到氫,供水就會立即停止,核反應堆也會停止,因此,不會發展成大火災。
正如爐燃的企劃部長在電視上所說的那樣。
”
“可也可能出現險情耽誤的情況啊,是不是?也必須考慮最初的反應導緻細管逐漸破損的情況。
一旦氫氣積多了也會有爆炸的危險吧?”
“英國就曾發生過這種事故。
不過,那是因為他們的設備中沒有安裝那種迅速排出氫氣的裝置。
而新陽當然安裝了。
”
“看來自信滿滿啊。
”
“我隻是說明一下其結構原理而已。
”
“夠了。
接下來我想聽聽你對這次事件的見解。
如果大B掉下來,發生爆炸,結果将會怎樣?你剛才列舉的安全裝置也可能會損壞哦。
”湯原眼神認真地說道。
三島把目光投向新陽的模型,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不知道。
我隻能說上天才知道。
”
“這好歹也算是,”湯原輕輕擡起雙手,“一句提氣的話吧。
”
三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仰視着湯原。
“湯原你說,有絕對不會墜落的飛機嗎?沒有吧?每年都會有衆多的死亡者。
而你們對此能做的又是什麼呢?也就是降低墜毀的概率吧。
可這種概率無法降低到零。
乘客也知道這一點,大家都是認為這種概率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才去乘坐的。
與此相同,我們能做的,也隻是降低核電站引發大事故的概率而已,同樣也不能把概率降到零。
剩下的隻能是讓人來評價這種概率。
”
“我明白你所說的意思,不過很少有人在聽了你的說明後就能理解。
飛機這種東西,其實如果不想乘坐,沒人會逼你去坐。
”
“問題就在這兒。
”三島點點頭,“可一旦核電站發生大事故,那些無關的人也會遭難。
可以說,整個國家就好像乘坐在核電站這架飛機上,誰都不記得曾買過機票。
要想阻止這架飛機起飛也不是不可能,隻要有這種意願就行。
可事實上連這種意願都看不到,乘客們的想法根本就不清楚。
除了一部分反對派,幾乎所有人都隻是默默地坐在座位上而已,連屁股都不願擡一下。
所以飛機照樣繼續飛行。
既然讓它起飛了,我們能做的隻能是竭盡全力避免事故。
比如,湯原,你怎麼看?對于日本今後繼續依靠核能的做法是贊成,還是反對?”
突然被這麼一問,湯原不由得有些畏縮。
“好難的問題。
也許我這麼說你會說我刁鑽,可說實話,我覺得核電隻是一種無奈的選擇,我隻希望絕對不要發生事故,這就是我真實的心情。
”
“是夠刁鑽的。
真是刁鑽的回答。
就好像說由于沒有其他交通手段,就隻好乘坐飛機,但絕對不要發生事故。
既然乘坐了,那就請做好心理準備。
當然,為了防止事故,我們會竭盡所能。
可是,做不到絕對。
這次的事件未必就是最後一次意外情況。
”
正當湯原因三島這番話皺眉沉默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進來的是一名警察。
“啊,湯原先生,原來在這兒啊。
”年輕的警察非常激動。
“什麼事?”湯原問道。
“嫌犯又發來信息了。
實在令人吃驚……”
湯原瞪大了眼睛。
“什麼要求?”
“這……總之請先回房間再說。
”
“明白了。
我馬上就去。
”湯原朝三島轉過身。
“領教了。
下次再接着聊。
”
“如果有機會的話。
”三島答道。
湯原跟警察一同離開。
三島也站起身,打量了一下新陽的模型,向門口走去。
無聊的事說得有點多了,他有點後悔。
他回味剛才和湯原談到的一個詞——家庭。
對他來說,這個詞意味着已經失去,再也不會重新得到。
這時,一張女人的面孔突然浮現在他腦海中。
并不是前妻,而是另外一個女人。
他知道,她也正在尋求“家庭”。
三島想起她現在該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