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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奇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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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毫死了,死于體溫過低。

     本來,她的屍體應該放進醫院的太平間。

    可是張葛卻堅持要把小毫放到家裡去。

     他說他要單獨守候她一夜。

     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回到了家。

     他們的房子是自己買的,從建行貸的款,十年按揭,現在還不到一年。

     家裡真暖和,進了門,一股溫馨的氣息撲面而來。

    盡管這個家很簡樸,沒什麼像樣的家具,但是對于張葛來說無比親切。

     牆上的那些小飾物都是小毫買回來的,甚至椅子墊都是她親手縫成的,可此時她蜷縮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的表情很祥和,醫生說,死于體溫過低的人都是這樣的。

     那張床是張葛自己設計的,很寬大,很舒适。

    兩年來,那上面承載着他們的恩恩愛愛,纏纏綿綿。

    可是,他親愛的小毫很快就要變成一撮灰,裝進盒子裡,那盒子跟她的首飾盒一樣大…… 天漸漸黑下來,小毫的臉一點點陷入了黑暗中。

    都說死人可怕,張葛卻沒有一點恐懼,他輕輕撫摩着小毫冰涼的額頭,一邊流淚一邊喃喃地說着情話。

     他覺得,他的小毫一定聽得見的。

     此時,他的心中悔恨不已。

    平時,他的方向感就不好,經常領小毫走冤枉路。

    而小毫總是默默無聲地跟着他,從來不抱怨,他就是她的方向。

     為什麼要去森林公園呢?為什麼要離開管理處朝森林深處走呢?為什麼讓她留在車裡呢?那時候她已經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啊…… 男人應該給女人帶來安全和保護,可張葛覺得,他不但沒有做到,反而把小毫害死了。

     哭着哭着,張葛累了,趴在床頭打起了瞌睡。

     在半夢半醒之間,他感到身邊有什麼東西在軟軟地動,他睜眼一看,身邊竟然是一堆堆的綠毛,很多的大眼睛,很多的爪子,很多的腿,都在緩緩地動着。

     是那種叫不出名的動物!有很多個,它們毛烘烘地依偎在一起,緊緊圍住了張葛! 張葛大駭,一下就醒了,摸了摸,身邊什麼都沒有。

     他長長出口氣,伸手打開燈。

     屋頂的吊燈很暗,裡面的燈泡多數都壞了,隻剩下了一隻或兩隻。

    蒼白的燈光照在小毫的臉上,顯得有幾分恐怖。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小毫的眼皮好像微微動了一下。

     張葛的身上像過了電一樣,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心中的悲傷被巨大的恐懼替代。

     他忽然想起了一條新聞,那是他在《南方都市報》上看到的,寫的是廣東順德市樂從鎮一家酒樓發生的事情。

    酒樓的員工小陳宰殺一條泰國眼鏡王蛇,他把蛇頭砍下來扔在地上,就忙着剝蛇皮什麼的。

     大約十分鐘之後,他忙完了,用鉗子準備把那個蛇頭夾起來,扔進垃圾箱,那蛇頭突然跳起來,惡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右手無名指……小陳被送進佛山市一家醫院後,僅僅幾分鐘就陷入昏迷,停止了呼吸。

    一般被毒蛇咬傷隻需注射一支解毒血清,可是,醫生為小陳注射了6支解毒血清尚未脫離危險…… 這個新聞曾經讓張葛感到很恐懼。

    它将改變我們的某些常識。

     假如,你打開一個垃圾箱扔果皮的時候,看見一個脖子被剁得參差不齊、流着血水的蛇頭,它盯着你,突然跳起來咬住你…… 那麼,有個人就可能在半夜裡突然摸到被窩裡有一團涼涼的軟軟的東西,還慢慢地蠕動着,開燈一看,竟是一條沒有腦袋的蛇。

     那麼,在鮮血浸透黃土的法場,一個被砍掉的人頭,在大家都散去後,就有可能突然滾到最後一個要離開的人腳前,眨着眼珠說:“請慢走……”那麼,你雖然死了,你的大腦就有可能還保留着意識,清楚地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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