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大煙鬼去應征。
當時有的書上說這些煙鬼兵“怯弱如婦女”。
其實他們連婦女都不如。
“南京就要完啦!”新妹道。
剛才理文說話的聲音大得吓人,不過,誰聽了恐怕都會有同感。
雨花台是城外南郊要地,太平軍陸路軍正從南邊向這裡挺進,本來應當在這裡配置最精銳的部隊,而現在卻橫七豎八地躺着這些煙鬼兵,不打敗仗那才叫怪。
政府從附近民船征集來了船篷,搭成臨時營房,士兵們躺在裡面專門等吃飯。
在湖北吃了敗仗的江甯防軍,據說在進行軍事訓練時曾叫附近居民啞然失笑。
雨花台這五百清兵連訓練也沒搞過,不,他們是根本無法訓練的軍隊。
連提督福珠洪阿來雨花台視察時也直搖腦袋。
“把火藥、武器等收藏好,不要被人偷盜了。
”提督下了這樣的命令。
提督帶來正規部隊,把堆積在雨花台像山一樣的彈藥箱,連同大炮全都收藏進寺廟的倉庫裡,外面加上了鎖。
“這些軍隊究竟在這裡幹什麼呀?”理文也迷惑不解。
“先生,這個你不懂嗎?這裡必須要放五百軍隊,所以帶了五百人來。
要湊數,就是這麼回事。
”譚七直截了當地解答。
報恩寺的住持帶着悲愁神情問道:“客人,你們是從西面來的嗎?”
“是的。
”新妹道。
“燒了許多寺廟,你們看到了嗎?”
“是燒了許多……”
“果然是……”住持慢慢地環視着寺廟,好像是跟它做最後的告别。
陽曆已是三月,江南早已有春色。
太平軍的陸路先鋒隊由李開芳、林鳳祥等将領率領,已抵達南京城西南善橋,迅速地構築了二十四個陣地。
雨花台清軍隻是呆傻地望着太平軍陣地,大炮和彈藥都鎖在寺院倉房裡,即使不上鎖,恐怕這裡的守軍也不會把它們搬出來打仗的。
“大炮在那裡面。
”住持領着理文他們來到倉房的前面。
“要打仗了,為什麼不搬出去呀?”理文問道。
“您問得有道理。
可是……”住持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您認為躺在那兒的士兵能打得了一發炮彈嗎?”
太平軍已構築了陣地,看來是準備慢慢地進攻。
這一帶居民了解這一情況,他們盡可能遠離清軍的駐地。
早就傳來了消息,說太平軍不傷害一般老百姓,隻要不卷進戰火,就不會有危險,所以駐有清軍的雨花台是不能靠近的。
“我也要離開寺院了,在不在這兒都是一樣。
”住持道。
他已打消了看守寺院的念頭,當然也未想過請軍隊來保護。
最聰明的辦法是早點把寺院裡的東西搬走,免得被人偷去。
“請你們幫我搬一搬佛像吧。
”住持懇求。
理文他們幫着把佛像、佛具裝到車子上。
他們認為清兵不會偷盜這些值不了多少錢的佛像,而住持卻道:“夜裡還很冷呀!”士兵們說不定會把佛像打碎當烤火的柴火,太平軍來占領了也要燒毀偶像,住持決心帶佛像暫時去避難。
“一塊兒走吧!”住持的聲音很微弱。
“不行,您就要寄人籬下,我們本來是寄在您的籬下,跟着您去,那太不像話了。
請不要管我們,我們自己想辦法。
”理文代表他們一行人回道。
“你們住到什麼地方去?”
“想暫時借住寶寺。
”譚七指着報恩寺的伽藍道。
“危險啊!離兵營太近了。
”
“沒什麼,到緊急時候,我們會逃跑的。
”
“那好吧,還是要盡快走啊!一旦耽擱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
“是的,我知道了,不會耽擱的。
以前我們四處逃難,已經習慣了。
”
“可不能照老皇曆辦事啊!請多多保重吧!”為人忠厚的住持帶着僧侶向東而去。
“沒問題!這兒不會成為戰場的,打仗沒有對手是打不起來的。
”譚七笑道。
他早已把雨花台的情況報告了太平軍。
報告中說:“太平軍來進攻,雨花台不會有清軍一兵一卒。
這裡的部隊絲毫沒有要打仗的意思。
不過,不要為了威吓他們而開炮。
寺廟裡收藏了大炮和大量的彈藥。
太平軍可以利用這些武器彈藥,不能讓它中了炮火。
我們将保護它,不讓清軍燒毀。
”
譚七帶來七名部下,三人做和尚打扮,其餘四人扮作廟裡的火工。
他們的任務是“保護清軍的武器彈藥”。
要接收就應當全部完好地接下來。
陸路先鋒到達善橋的第二天,水路主力從大勝關開到草鞋峽,已逼近南京城下。
“那些煙鬼兵,還得要告訴他們一下,對手已經來了呀!”譚七苦笑道。
這些軍隊一看到敵人影子,準會四散逃跑,可他們太無能了,連敵人也發現不了。
“喂——!敵人到了那邊啦!”譚七部下在附近到處大聲喊叫。
這支部隊雖是窩囊廢,但逃跑速度之快簡直驚人。
一眨眼工夫就逃之夭夭了。
“把彈藥處理掉!”畢竟是領隊軍官,他并沒有忘記奉命要幹的事。
但譚七一名部下早已嚴密地監視着這個軍官。
“火!火!……”那個軍官跑進大雄寶殿去找火。
部下全都跑光了,他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