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太平軍才迂回朝西北方向進軍。
這樣,不僅增加了将士們的疲勞,軍需消耗也相當嚴重。
北伐軍最後慘敗,從清朝方面來說,阻止太平天國北伐,功勞最大的人,恐怕就是查文經了。
北伐軍不過是太平軍一個分支,這和以前的太平軍驚濤駭浪般全軍進擊的方式大不一樣。
這是它失敗的最大原因。
太平軍打出廣西後,完全是一個“流動王朝”,一切都是全軍行動,攻陷武昌後,也沒有在那裡留下守軍,而是全軍殺奔南京。
用一部分軍隊遠征,這是第一次。
王朝已定都天京,沒必要再流動。
太平軍的軍事行動在性質上已發生了變化。
陽曆五月二十八日,北伐軍攻陷滁州,殺了州知事,同時打下安徽鳳陽府。
這一天,上海道員再次雇用外國船隻,攻打鎮江,但戰敗了。
北伐軍途經安徽、河南,各地大為震動,通過長江而與太平天國首都相連的下遊各城市,尤其是上海,更是膽戰心驚。
居留在上海的洋人也驚慌起來,他們急忙在租界裡壘起沙袋,構築防禦工事。
清政府在上海的最高官吏是道台吳健章。
這裡雖屬江蘇,但它是最近十年才發展起來的城市,省長官——巡撫常駐在蘇州。
上海不過是小縣城,縣知事地位比道員低得多,這裡的一切工作都由吳健章負責。
“緊急籌備防禦!”北京下達了嚴厲命令。
吳健章功名心切,積極行動起來。
他一方面是政府的大官兒,同時也插手對外貿易。
他把全家人都派往香港,從事各種買賣。
小刀會的劉麗川也曾在香港幫他做過買賣。
劉麗川擅長做砂糖買賣,常跟人道:“我讓吳健章發了大财,他的砂糖買賣都是我經手幫辦的。
”作為大官來收羅錢财,也是吳健章的拿手好戲。
他本人當過商人,深知商人弱點。
“長毛賊已奪取了南京,南京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我想你們也聽說了,商人們每天都被驅趕着去幹力氣活兒啊!那些家夥原來是廣西的貧農和燒炭夫,所以憎恨商人。
他們把額頭上不流汗而能掙錢的人看成好像是罪犯。
上海如果變成第二個南京,你們打算怎麼辦?”
叫吳健章這麼一說,上海的富商們隻好拿出錢來,他兼任江海關監督,是所謂經濟官僚,在搜刮錢财上有着特殊才能。
他把外國船連同船員一起租借過來,還購買了一部分船,船上裝上炮,多次計劃襲擊太平天國占領的地區。
前面已經說過,他讓這些船跟在亥爾梅斯号的後面,攻擊鎮江,被打退了回來。
雇用的兵船從鎮江一回來,吳健章就把同鄉李少卿叫了來。
李少卿是廣東會館董事長,一般稱粵董。
會館是同鄉們聯誼的組織,但它甚至開辦學校,經營墓地,所以并不是一般的同鄉會。
中國鄉黨意識強烈,這種組織具有很大的勢力。
盡管吳健章是上海地方長官,他把李少卿叫來也必須要以禮相待。
“北京已提到要我們辦團練。
政府雇外國船花了大量錢,我希望會館能承擔一部分團練任務。
從目前情況看,人數還是可以湊齊的吧。
”吳健章道。
所謂目前情況,是指上海正陷于經濟蕭條狀态。
由于太平軍控制了南京,利用長江這條大河流的物資交易已完全斷絕,溯長江而上準備運往内地的物資,積壓在上海不能運出,而順長江而下該運到上海的物資也無法運來。
因此首先失業的是水手。
會集在上海的大批水手,不是福建人就是廣東人。
一般的買賣也停滞了,各行各業一片蕭條,不斷地解雇人員。
蕭條還波及農村,尤其悲慘的是栽種棉花的農民,他們隻落得個債台高築。
因該運往内地的棉布在上海倉庫裡已堆積得頂住天花闆,市價猛跌,紡織工廠停工,家庭副業的手工織布機也不再發出聲音,棉花賣不出去。
可是,田租和捐稅仍無情地壓在他們身上。
從停工的織布廠裡湧出來的隻是失業者。
在那種情況下,隻要說一聲“給飯吃”,人們就會蜂擁向團練裡奔來。
“明白了,馬上去招人。
”李少卿答道。
“這事就交給你了。
要挑年輕力壯的。
另外,跟小刀會有關的人不能要。
”吳健章補充道。
“要征集大批年輕人,還得跟會黨沒有關系,這也太強人所難了!道台也明知這辦不到……”李仙雲到了連維材那兒,嘟囔地發起了牢騷。
他是福建興安泉漳會館董事長(閩董),在福建同鄉中地位相當于李少卿。
吳健章先叫了容易商談的李少卿,後叫了這位福建代表。
李仙雲當然不能拒絕。
在上海,說到年輕力壯的人,首先就會想到正在失業中的大批水手,可他們一般都以某種形式同會黨保持着聯系。
船上工作是集體的,而且帶有危險性,水手們當然擁有自己的組織,以尋求強有力的保護。
他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