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兒。
在湘潭取得出乎意料的大勝,是由于太平軍中發生了新舊兩派的内讧。
敵人内部出現弱點,隻要耐心等待,敵人這種弱點總會以某種形式暴露出來,不能一味悲觀失望,要心胸開闊,等待時機。
“謝謝您的忠告,其實我也常這麼勸解自己,機會一定會到來的。
”
為抒發心中郁悶,曾國藩朝空中揮筆寫起字來。
機會出乎意料地很快就到來了。
彭玉麟正要離開時,進來了一個軍官。
湘軍軍官令人感到像是書生,而不是軍人。
“塘頭堎賊營情況異常。
也許是玩弄什麼詭計。
”書生軍官報告,語氣很沒有自信。
“異常?”
“沒有一個人影。
已經偵察好幾次。
據附近農民說,賊兵是昨夜突然移動的。
”
“什麼?你是說韋昌輝撤出了陣地?”彭玉麟瞅着曾國藩的眼睛。
“是的。
也可能是詭計。
”軍官态度極其慎重。
“一定出了什麼事。
仔細調查調查。
”曾國藩站起來,用手指彈了彈下巴。
曾國藩并不是在睡大覺等着敵人陣營發生混亂。
他雖身在南昌,卻不斷派人偵察南京的内幕。
根據報告,曾國藩早已知道太平天國首腦中已産生不和,而且裂痕愈來愈深。
人們在判斷敵情時,往往摻進自己主觀的推測。
曾國藩對情報的分析盡可能避免主觀。
真正要發生内讧時,韋昌輝一定會有某種行動表現出來——曾國藩是這麼預想的。
韋昌輝從南昌城外率兵退走,這隻能是内讧的前奏,而不會是其他。
“有報告說,幾天前有一個模樣兒長得很古怪的女人進入了北賊陣地,北賊退走和這件事也許有某種關系。
”彭玉麟道。
彭玉麟整四十歲,比曾國藩小五歲,湖南衡陽人,沒有當過官,李沅發在湖南造反時,他志願承擔平亂任務。
太平軍從廣西進入湖南時,他又拿出自己的财産,招募志願軍,他的經曆跟江忠源很相似。
曾國藩創辦湘軍時,彭玉麟要求出馬。
他這個人私欲不多,不想飛黃騰達,曾國藩對他的這一點很欣賞。
“我明白,水師特别重要,我将盡力去做。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彭玉麟在參加創建湘軍時,提出了條件。
“什麼樣的條件?我能辦到的,一定照辦。
”
“很簡單,将來不要我當官,如此而已。
”對彭玉麟的這個要求,曾國藩默默點了點頭。
“清朝是滿族王朝,我不屑于在這政權下當官。
但是,出于士大夫的責任感,對于鄉土發生戰亂不能置之不管,所以我隻是協助您個人……”曾國藩從彭玉麟的話中領會到這言外之意。
他們彼此身份相差懸殊,但曾國藩不能把這樣的人當成自己的部下。
湘潭勝利,在田家鎮砍斷江上鐵鍊、沖破缺口,都是彭玉麟指揮的,但他并不為此而誇耀自己的功勞。
“湘潭的勝利是由于敵人的内讧。
”
最強調敵人内讧的是彭玉麟,這使曾國藩焦急煩躁,他心想:難道敵人陣營裡不發生内讧,我們就不能取勝嗎!可是,太平天國拿下了武昌,擊破江南大營,把曾國藩困在南昌,其勢确實銳不可當,若不發生内讧,恐怕是不會崩潰的。
“有關系嗎?”按曾國藩的想法,女人是不可能和天下動向發生關系的。
“粵匪中女人是經常活動的。
”彭玉麟道。
“他們沒有男女之分,失了人倫!”
“常聽到洪賊憎恨楊賊的傳說,憎恨怕是事實,因為目前現狀,楊賊勢力強大,洪賊處境困難。
若要下手,為了讓楊賊喪失警惕,利用女人也是可能的。
”
“這不是不可考慮的,總之,要注意今後南京的形勢。
最近跟南京的人們聯系不順利……”曾國藩所謂的南京的人們是指他派去的情報人員。
“警戒愈來愈嚴了,尤其在江南大營潰滅後,變得更嚴了。
不僅是南京,途中也是如此。
”
“聯系如果能夠更順利一點,會了解到更多情況的。
”曾國藩對韋昌輝退走的真相做了種種推測。
同一時間,上海的連維材做出了更為準确的判斷。
“警戒情況有點異常,看來這是針對天王,而不是對清軍。
”在維多商會樓上,連維材對理文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是這麼想的。
”理文點了點頭。
“江南大營已潰滅,看來東王判斷時機已到。
過去沒有邁出這一步,因為有江南大營的存在,現在沒有江南大營了,再也不需猶豫了。
”
“萬歲事件恐怕就是前兆。
”理文道。
“那是很幼稚的做法。
不過,從東王來看,恐怕是一個措施。
”
所謂萬歲事件,是指東王楊秀清又利用“天父下凡”這一最厲害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