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
“是的,真是天災人禍啊。
”他的臉上忽然顯出了興奮的神色,“是這麼回事。
半夜裡有人偷了銀行金庫裡的現金逃走了。
到底是誰,還不知道。
不過值班人青山金之助被殺了。
可奇怪的是,所有能進入金庫室的入口,全都關閉着。
要說空洞什麼的,也隻有往裡送風的風機口和楣窗位置的換氣窗。
換氣窗上嵌着鐵條,是拉不掉的。
風機口上有蓋子,雖說并非不能拆掉,可那是直徑才二十厘米的圓孔,再說外面還連着同樣直徑的大鐵管子。
直徑才二十厘米啊,再怎麼使勁,人的身體也鑽不過去。
可盡管是這樣,卻明擺着有犯人進入的證據。
你看看,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
“被偷走了很多現金嗎?”
“呃,三萬左右吧。
由于這事太蹊跷了,所以不允許見報,我們銀行職員也全都受到了懷疑,連帶着我也被禁止外出,幾乎被關了一整夜。
真是遭了罪了。
”
松永從口袋裡摸出一根香煙來,津津有味地吸着。
“真是個奇怪的案子啊。
”
“太奇怪了。
即便不是偵探,也能想象出作案現場的情形來。
在一個沒有入口的房間裡,巨額現金被盜,值班人員被殺。
”
“那個值班人員是怎麼被殺的?”
“從胸部到腹部,有一條細長的手術刀痕迹,還被十分古怪地燒灼過。
乍一看像是舊傷疤,其實不是。
”
“啊——這是怎麼回事呢?”
“解剖之後,還發現了更為奇怪的事情。
應該說,比起那條古怪的舊傷疤來,傷疤下面的情形更吓人。
剖開肚子後,發現那人連心、肺、胃和腸子都沒了。
也就是說,所有的内髒器官都不翼而飛。
這樣的怪事從未聽說過吧。
”
“啊呀——”我嘴裡這麼應着,心裡卻産生了一種奇怪的感受。
我想起了在這種情況下理應想起的事情,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可是,這個奇妙的髒器丢失現象,反倒解救了我們這些銀行職員。
因為它從反面證明,這個案子肯定不是我們幹的。
”
“你是說……”
“就是說,溜進這個沒有入口的金庫室的家夥,在偷走了三萬日元之後,還偷走了值班人員的内髒。
當然了,他到底先幹了哪件事,就不得而知了……”
“真是個大膽的結論啊。
這樣的事情,可能嗎?”
“這可是由一個叫什麼來着的有名偵探得出的結論。
調查此案的警察,也對此頗為認可。
當然了,結論雖然有了,可并不等于就能馬上破案。
可是,這世上還真有人幹得出這種可怕的事情來啊。
”
“行了,這事兒就别再提了……既然你已經回到我這兒來了,還有什麼話可說的呢?我去開一瓶有年份的葡萄酒,一起喝上一杯,轉轉運氣吧……”
于是,我們頻頻碰杯,一起沉醉于這美味的西洋酒之中。
憑借着酒力,我們将所有陰霾和驚恐一掃而光。
真是太痛快了。
然後,盡管天還沒有斷黑,我們就拉上了窗簾,上床睡覺了。
那天夜裡,我睡得真香啊。
松永回來所帶來的安心感,連日來的勞累,這些都被美酒消融了,令我酣睡如泥……
第二天早晨,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睡得真好啊。
我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已經恢複了元氣。
“哎?”
以為正睡在我身邊的松永卻不在了。
無論是床上還是房間裡,都不見他的身影。
或許是去院子裡散步了吧。
可我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聽到他的腳步聲。
“已經出去了嗎?”
可今天他休息呀。
就在我心中納悶之際,瞥見桌上放着一個陌生的四方信封。
我不禁心裡“咯噔”了一下。
可是,在打開這封留言之前,我也仍沒有意識到裡面竟然隐藏着如此令人驚恐的内容。
啊,這真的是一封臨别留言。
毫無疑問,這是松永的筆迹,但字寫得哆哆嗦嗦、潦潦草草,就像地震記錄儀的指針畫出的曲線似的。
我費了很大力氣,才讀出了以下内容:
親愛的魚子啊——
我被上帝抛棄了。
那不可多得的幸福,已同無情的春水般,永遠地離我遠去了。
魚子啊,我再也不能出現在你的面前。
啊,這是因為……
魚子啊,你一定要小心。
那個襲擊銀行金庫的奇異犯人,真是個世間少有的、無比可怕的家夥。
我覺得,他真正的目标,其實就是我。
我……我如今将真實情況寫下來,告訴我的愛人。
是因為我在半夜裡,失去了挺拔的鼻子和性感的嘴唇(你不要笑我自賣自誇,因為這也是最後一次自誇了)。
我在半夜裡突然醒來後,總覺得哪裡不對,就起身走到了你的梳妝台前。
結果,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張世間少有的醜陋男人的臉蛋。
請允許我不能寫更多了。
最後,我祝你平安。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