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麼注意到的呢?因為該狗出現在被碾死者的附近,且其腳印消失在博士家的後門口,則多半可将其判斷為死者的愛犬。
然而,它卻并未出現在人們聚集處,就是這一點讓我感到了奇怪。
以上,我已經列舉出我所有的證據。
敏銳的讀者想必已經能大緻猜出我下面所要說的話。
然而,盡管對于這部分讀者而言以下結論或許将成為蛇足,可我還是必須陳述一下。
當天回家後,我并未形成任何意見。
對于上文所列三點,也并未加以深入考慮。
在此,我是為了引起讀者的注意,才故意記述得如此清晰明了,其實我當天在現場,并未做如此周詳的考慮。
而是在第二天、第三天,讀了每日的報紙後,得知我崇敬的富田博士已被當作嫌疑犯帶走,甚至是在讀到了黑田刑警的破案經驗後,我才基于本文開頭所述之常識,認為黑田刑警的偵探必定有誤。
當時,我也結合了當天目擊的諸場景來加以考慮,仍有若幹不解之謎。
故又于今日造訪了富田博士家,詢問了其家裡人諸多問題後,總算探明了本案的真相。
下面,我按照先後順序,逐一記述我的推理過程。
如前所述,推理的出發點,就是那張PL商會所出具的收據。
這張收據,是在案發前夜,估計是半夜時分,從快車車窗裡掉出來的。
可是,它為什麼會被壓在重達五六貫目的石塊下面呢?這就是我第一個着眼點。
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在列車駛過之後,将該石塊搬到了PL商會收據所掉落的地方。
因為從其所在位置看,該石塊不可能是從鐵軌上,或是從經過此處運載石塊的無蓋卡車上掉落的——那麼,它是從哪裡搬來的呢?由于它十分沉重,也不可能是從很遠處搬來的。
結果,僅從其楔形的形狀,便可判定是博士家屋後那些為了砌築下水溝而堆放着的,衆多石塊中的一塊。
也就是說,自夜半至淩晨碾壓事件被發現的時間段中,有人将石塊從博士家屋後搬到了碾壓處。
如此,地上必然會留下其腳印。
又由于前一夜所下的小雨,到夜半時分已經停了,所以其腳印是不可能被雨水沖刷掉的。
然而,此腳印,正如聰明的黑田刑警所調查的那樣,隻可能是除了早上現場所在人員以外的,“兇手的腳印”。
于是就必然得出,搬運石塊之人,即是“兇手”的結論。
當時,我也曾為如何給“兇手”賦予搬運石塊的原因而絞盡腦汁。
可當我終于發現他如何巧妙地運用障眼法之後,便不禁為此大吃一驚。
抱着人行走所留下的腳印,與抱着石塊行走所留下的腳印,極為相似,足以蒙蔽老練警探的眼睛。
而這個令人震驚的障眼法卻被我識破了,即某個企圖讓博士背負殺人罪名的人,穿上博士的平口皮鞋,抱着石塊而不是夫人,一路将腳印留到了鐵軌旁——否則,就再無别的解釋了。
然而,倘若是那個可惡的障眼法制造者留下了這些腳印,那麼被碾死之人,亦即博士夫人又是怎麼走到鐵軌上去的呢?因為怎麼說都少了一行腳印。
因此,以上的推理隻能有唯一的結論。
那就是,我不得不十分遺憾地認定,博士夫人本人,就是詛咒其丈夫的惡魔。
這可真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犯罪天才。
我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個因嫉妒而瘋狂,且患有肺結核之不治之症——這病會導緻患者頭腦病态——的一個陰暗女人形象。
一切都是那麼的黑暗,一切都是那麼的陰險。
在此黑暗、陰險之中,是一個雙眼放出可怕光芒的蒼白女子的妄想;幾十天、幾百天來的妄想;以及此種妄想之實現……想到這裡,我不禁毛骨悚然。
這一話題在此就暫不多論了,下面談第二個疑問,即那個腳印沒有回到博士家,又該如何解釋呢?關于這一點,倘若簡單考慮,或許會認為,由于那是被碾死者的腳印,沒有回家也是理所當然。
然而,我認為有必要做更深一層的考慮。
犯罪天才如博士夫人者,怎麼會忘了讓腳印回去呢?即使PL商會的收據沒有十分偶然地從列車車窗掉落下來,那她不就仍然在唯一之線索的所在地,留下了笨拙的蛛絲馬迹嗎?
上述第三點中所提及的狗腳印,就是解決這一疑問的關鍵。
當我将狗腳印與博士夫人這唯一的疏忽結合起來考慮時,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想必,夫人原本是打算穿着博士的平口皮鞋往返于鐵軌與自家之間的。
并且,肯定想另外選一條不會留下腳印的路先走到鐵軌處。
然而,滑稽的是,這時出現了一個搗亂者,那就是夫人的愛犬約翰——這個名字,還是我今天造訪博士家時從女傭嘴裡聽來的——它十分敏銳地觀察到了夫人的異常行為,并在一旁不停地叫喚。
夫人擔心狗叫聲會驚醒家裡人,從而發現自己的異常行為,所以覺得不能再磨磨蹭蹭了。
即便沒吵醒家人,要是将附近的狗都招來,也很難對付。
于是,夫人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順水推舟,既能将約翰支走,又能實施自己計劃的妙招。
根據我今天的調查得知,約翰早就被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