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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成詞深遠之緻不及歐、秦,唯言情體物,窮極工巧,故不失為第一流之作者。但恨創調之才多,創意之才少耳。

    周邦彥(1057-1121),字美成,号清真居士,錢塘人。精通音律,常自創新曲。其詞章法嚴密繁複,音律工整和諧,字句活脫渾融。

    歐陽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晚号六一居士,廬陵人。歐陽修4歲喪父,其母以蘆杆代筆,在沙上寫字教他讀書。曾參加慶曆新政,晚年官至參知政事。其詞清新曉暢,真摯深婉。

    秦觀(1049-1100),字少遊,一字太虛,高郵人,蘇門四子之一,是蘇轼最得意的弟子。其詞清雅婉緻,含蓄纖麗。

    中國的古典詩詞本來規矩就多,平仄對仗拗怒音律,讓人眼花缭亂,頭大如鬥。這其實也無可厚非,因為這就是當時寫詩詞的規矩。古時詞是用來唱的,不這麼寫唱出來不甚動聽,不動聽自然就不能流傳四方。而精通音律的周大才子決心在“唱”上要更勝人一籌。的确,他做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周邦彥追求在字詞的語調平仄和音樂的音色達到完美和諧,因此在選字上極為苛刻嚴格;在詞的意境和音樂表現的意境上也力求統一一緻,故而在選材和表達上也要小心謹慎。但是用心如此之細,苛求如此之嚴,再要追求通暢流麗,意境深遠,幾乎已經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戴着如此沉重的鐐铐跳舞,也隻有周邦彥才舞出了優美的舞姿。就算如此,他的詞雖然工巧瑰麗,還是有人批過于雕琢,有“意趣不高”之嫌。

    周邦彥自創曲調很多,但是今天看來,他的詞中脍炙人口廣為流傳的佳句不算多,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的字句遠不如其他詞人那樣通順流暢,琅琅上口。老王說他“創意之才少”,是說他用力多在字詞音律,而不在開拓新的意境。比較一下周、秦、歐三人寫雨之詞:

    “雨過殘紅濕未飛,疏籬一帶透斜晖。”(周邦彥《浣溪沙》)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秦觀《浣溪沙》)

    “笙歌散盡遊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攏,雙燕歸來細雨中。”(歐陽修《采桑子》)

    細細品之,比之秦詞之纖麗,歐詞之深婉,周詞境界稍顯凝厚。美成之詞别有深緻,但終歸不如那些讀起來通順上口、景緻如在眼前的句子更容易打動人的心靈。

    還好老周也有“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這樣的句子,要不然一世文采都埋沒在音律之中去了。但千載之下,我們是否也會懷念那種永遠都無法再現的、詞樂如水乳般交融的境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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