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都引起詩人的感歎。
這句其實有感慨世态炎涼之意,人情的親近疏遠,似乎也如這花簟羅裀一般。
此句和上句都是從“生寒”而來,身感寒熱,心知冷暖。
“尚有綀囊,露螢清夜照書卷。
”此句典出《晉書·車胤傳》:“家貧不常得油,夏月則練囊盛數十螢火以讀書。
”“尚有”二字有兩重意思。
其一是席褥置換之時還留下綀囊,預示不忘舊情;其二有“幸好還有”綀囊和書卷之意,還能在清冷的秋夜中讀書,則似乎成詩人莫大的慰籍。
夜色中的微光,仿佛是支撐詩人的希望,這是“綀囊”、“露螢”之所指。
也隻有這讀書的微光才能支撐得起這如夜的哀愁吧。
此句有頗有堅忍之意。
“荊江留滞最久,故人相望處,離思何限?”下阙起頭,蕩開一筆。
荊州停留日久,與友人友情深厚,現在想來應在遙遙相望,别情尤深。
此句與“疏鄉”正應,異鄉之歎,最主要隻在孤寂,有親情友情則無謂異鄉。
“渭水西風,長安亂葉,空憶詩情宛轉。
”此句是全詩高潮。
詩人心緒難甯,追憶當年臨長安渭水,對秋風亂葉,抒懷暢意的倥偬歲月。
長安實指汴京。
當年清秋之景,現在回想起來,又别是一番滋味。
“憑高眺遠。
”回結上句,西風渭水實為登高遠望之懷想。
這是遙望汴京回憶當年,抑或是望這不盡的悲秋呢?兼而有之。
“正玉液新篘,蟹螯初薦。
”篘,濾酒之意。
玉液新篘,即美酒新釀。
人生不暢意,唯有寄情于杯中之物了。
末句“醉倒山翁,但愁斜照斂”誠為佳句,已然大醉卻難逃愁思籠罩,斜陽餘晖漸斂,想要挽回卻是無可奈何。
明寫斜陽已暮,實為慨歎歲月逝去無法淹留。
“斜照斂”與首句“綠蕪凋盡”暗相呼應,而更有感歎一種人生無奈歲月蹉跎的不盡之愁言于意外,周氏頓郁内斂之風可見一斑。
這裡“渭水西風,長安亂葉”是回憶之境,也是一種混雜着感念與失落情愫的境界,比之“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的感受又是不同。
《唐明皇秋夜梧桐雨》(第二折節錄)
[普天樂]恨無窮,愁無限。
争奈倉卒之際,避不得蓦嶺登山。
銮駕遷,成都盼。
更那堪浐水西飛雁,一聲聲送上雕鞍。
傷心故園,西風渭水,落日長安。
《梧桐雨》,全名《唐明皇秋夜梧桐雨》,以李隆基和楊玉環的愛情故事為主線,反映安史之亂這一曆史事件。
《普天樂》一調是李隆基決定棄長安西進之時所唱。
倉然回望,故園的西風渭河,在落日下更加隻顯得倍加蕭索悲涼。
此境反映了李隆基當時離去之時惜别痛切的感受,與前兩首别有不同。
從上面的對照我們也可以看出,唐詩的境界與宋詞很有些不一樣,即便感傷,也大多或淡然,或磊落,不像後者那樣深刻幽微。
而元曲則多了一分圓融通透的世俗味,這也是戲曲的表達需要所緻。
因為表達上的差異,類似的化用其實大多不會與原詩之境相同,但有可能會有近似之處。
化用前人詩句,一定要得當。
意境相同或者類似就難免會有抄襲的嫌疑。
所以化用之境一定要有自己的境界,或另出新意,或青出于藍,照搬不僅難以達到“借古人之境界為我之境界”的目的,而且落入俗套,因而被人指摘。
這就是老王所說“非自有境界,古人亦不為我用”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