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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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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這種悲意。

    殘陽餘晖滿地,青青春草的翠色在夕照煙光中似乎也慢慢老去。

    日光漸黯,暮色漸起,草色也因此變得不再翠綠欲滴,而是開始變得凝重,正似“老去”之語。

    詩人可謂觀察細緻入微,寫得異常生動傳神,極襯此刻心境,真為神來之筆。

    此句日暮時的凄迷黯淡與上阙中“雨後江天曉”的清朗澄澈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翠色和煙老”又呼應上句中的“嫩色宜相照”,令全詞渾然一體。

     此詞上下阙對比鮮明,讀來讓人深為感慨。

    “滿地殘陽,翠色和煙老”神妙之筆,更為此詞增色良多。

     少年遊歐陽修 闌幹十二獨憑春,晴碧遠連雲。

    千裡萬裡,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

     謝家池上,江淹浦畔,吟魄與離魂。

    那堪疏雨滴黃昏,更特地、憶王孫。

     “闌幹十二獨憑春,晴碧遠連雲。

    ”獨自憑欄,遙望春色,春草碧色連綿,直到天邊,似與雲連。

    十二言欄杆多,更言十二欄杆都憑遍,意憑欄之久,暗喻懷人。

    晴碧,天氣晴朗則草色亦明。

    “千裡萬裡,二月三月,行色苦愁人。

    ”千裡萬裡,與“連雲”意相接;二月三月,意承上句“春”字。

    極言春草繁茂綿延,無邊無際,對此更加勾起思念,愁苦無極。

     “謝家池上,江淹浦畔,吟魄與離魂。

    ”“謝家池上”指謝靈運《登池上樓》中名句“池塘生春草”。

    詩句佳妙,似寫出池上春草之魂魄,故謂之“吟魄”。

    “江淹浦畔”指江淹的《别賦》中“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寫浦畔春草含别離之意;又因為賦中有“知離夢之踯躅,意别魂之飛揚”,所以說“離魂”。

    末句“那堪疏雨滴黃昏,更特地、憶王孫。

    ”景緻不堪看,更兼黃昏疏雨,滴落人心頭,不由得憶起遠人。

    由景入情,極其自然。

    此句與首句懷人之意暗中呼應相連,情景相生,渾然一體。

     此句寫思婦懷人,卻一改花間習氣,寫的意境開闊遼遠,語言質樸可親,讀來有讓人耳目一新之感。

     南鄉子馮延巳 細雨濕流光,芳草年年與恨長。

    煙鎖鳳樓無限事,茫茫,鸾鏡鴛衾兩斷腸。

     魂夢任悠揚,睡起楊花滿繡床。

    薄幸不來門半掩,斜陽,負你殘春淚幾行。

     “細雨濕流光,芳草年年與恨長。

    ”春草甫長,正是青翠欲滴。

    細雨蒙蒙,沾濕春草,輕輕搖曳,流光盈動。

    其境界之美,隻可意會,難于言傳。

    無情芳草,年年勾起舊恨,雨中平添翠色,望之更覺驚心。

    詞人體物入微,此句與“翠色和煙老”各寫不同時候的春草,亦各盡其妙。

    “細雨濕流光”确是佳句,難怪老王欣賞。

    “煙鎖鳳樓無限事,茫茫,鸾鏡鴛衾兩斷腸。

    ”窗外不堪看,轉對花鏡羅衾。

    煙鎖閣樓,無限往事湧上心頭,讓人茫然失我。

    對鏡人憔悴,羅衾獨卧寒,對此如何不斷腸? “魂夢任悠揚,睡起楊花滿繡床。

    ”下阙暗接“鴛衾”。

    魂夢任悠揚,醒後才倍感悲戚。

    楊花鋪滿繡床,春恨襲上心頭。

    “薄幸不來門半掩,斜陽,負你殘春淚幾行。

    ”門半掩,主人公猶在癡心等待薄幸之人。

    人不至,隻好對斜陽。

    斜陽難以挽留,正如那薄幸之人,可知你負我相思淚幾行? 此詞妙處,還在“細雨濕流光”。

    春草恰似閨中人:盼歸之意正如草上流光隐現;雨潤濕春草,如一種恨人不歸之怨蒙于心頭;愈恨愈盼歸,猶如雨濕青草卻難掩其流光,反增其亮色。

    此句之妙,恒可玩味。

    由是觀之,本句中所謂春草之魂,亦思婦之魂也。

     以上詞句,摹春草之态得其态,寫春草之神得其神,正如王氏所言“皆能寫盡春草之魂也。

    ”其中各有妙筆佳處,風格亦各不相同,高下之分還是留給讀者自去研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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