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同宇而異體,無宜而有用為人,數也。
人倫并處,同求而異道,同欲而異知,生也。
皆有可也,知愚同;所可異也,知愚分。
埶同而知異,行私而無禍,縱欲而不窮,則民心奮而不可說也。
如是,則知者未得治也;知者未得治,則功名未成也;功名未成,則群衆未縣也;群衆未縣,則君臣未立也。
無君以制臣,無上以制下,天下害生縱欲。
欲惡同物,欲多而物寡,寡則必争矣。
故百技所成,所以養一人也。
而能不能兼技,人不能兼官。
離居不相待則窮,群居而無分則争;窮者患也,争者禍也,救患除禍,則莫若明分使群矣。
強脅弱也,知懼愚也,民下違上,少陵長,不以德為政:如是,則老弱有失養之憂,而壯者有分争之禍矣。
事業所惡也,功利所好也,職業無分:如是,則人有樹事之患,而有争功之禍矣。
男女之合,夫婦之分,婚姻娉内,送逆無禮:如是,則人有失合之憂,而有争色之禍矣。
故知者為之分也。
【譯文】
萬物并存于宇宙之中而形體各不相同,它們不能主動地迎合人們的需要卻對人都有用,這是一條客觀規律。
人類群居在一起,同樣有追求而思想原則卻不同,同樣有欲望而智慧卻不同,這是人的本性。
人們都有所認可,這是智者和蠢人相同的;但各人所認可的事物是不同的,這是智者和蠢人的區别。
如果人們地位相同而智慧不同,謀取私利而不受懲罰,随心所欲而不會碰壁,那麼人們将奮起争競,求取私欲,而不可說服了。
像這樣,那麼有智慧的人就不能進行治理;有智慧的人不能治理,那麼他們的功業和名望就不能成就;他們的功業名望不能成就,那麼人群就不會有等級差别;人群沒有等級差别,那麼君主與臣下的關系就不能确立。
沒有君主來統制臣子,沒有上級來控制下級,那麼天下的禍害就會因為各人的為所欲為而不斷發生。
人們需要和厭棄同樣的東西,可是需要的多而東西少,東西少就一定會發生争奪了。
用來供養一個人的,是各行各業的人所制成的産品。
一個人的能力不可能同時精通所有的技藝,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從事所有的職業,所以人如果離群索居而不互相依靠就會陷入困境,如果群居而沒有名分規定就會發生争奪。
陷于困境,是一種禍患;争奪,是一種災難。
要消除禍患免除災難,就沒有比明确各人的名分、使人們結合成社會群體更好的了。
如果強暴的威脅弱小的,聰明的害怕愚昧的,下民違抗君上,年輕的欺淩年長的,不根據禮義道理來治理政事,像這樣,那麼年老體弱的人就會有無人扶養的憂慮,而身強力壯的人也會有分裂相争的禍患了。
做事幹活是人們所厭惡的,功名利益是人們所喜歡的,如果各人的職事沒有名分規定,像這樣,那麼人們就會有事情難以興辦而互相争奪功勞的禍患了。
男女的結合、夫婦的區别、娶妻出嫁、定親送禮、送女迎親等如果沒有禮制規定,那麼人們就會有失去配偶的憂慮,而有争奪女色的禍患了。
所以智者給人們制定了名分。
足國之道:節用裕民,而善臧其餘。
節用以禮,裕民以政。
彼裕民,故多餘。
裕民則民富,民富則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則出實百倍。
上以法取焉,而下以禮節用之,餘若丘山,不時焚燒,無所臧之。
夫君子奚患乎無餘?故知節用裕民,則必有仁聖賢良之名,而且有富厚丘山之積矣。
此無他故焉,生于節用裕民也。
不知節用裕民則民貧,民貧則田瘠以穢,田瘠以穢則出實不半;上雖好取侵奪,猶将寡獲也。
而或以無禮節用之,則必有貪利糾譑之名,而且有空虛窮乏之實矣。
此無他故焉,不知節用裕民也。
康诰曰:“弘覆乎天,若德裕乃身。
”此之謂也。
【譯文】
使國家富足的途徑:節約費用,使民衆富裕,并妥善貯藏那多餘的糧食财物。
節約費用依靠禮制,使民衆富裕依靠政策。
推行節約費用的制度,所以糧食财物會有盈餘;實行使民衆富裕的政策,所以民衆會富裕起來。
民衆富裕了,那麼農田就會被多施肥并且得到精心的耕作;農田被多施肥并且得到精心耕作,那麼生産出來的谷物就會增長上百倍。
國君按照法律規定向他們收稅,而臣民按照禮制規定節約地使用它們。
這樣,餘糧就會堆積如山,即使時常被燒掉,也還是多得沒有地方貯藏它們。
那君子哪裡還用擔心沒有餘糧呢?所以,懂得節約費用、使民衆富裕,就一定會享有仁愛、正義、聖明、善良的名聲,而且還會擁有豐富得像山陵一樣的積蓄。
這沒有其他的緣故,而是由于貫徹了節約費用、使民衆富裕的方針。
不懂得節約費用、使民衆富裕,那麼民衆就會貧困;民衆貧困了,那麼農田就會貧瘠而且荒蕪;農田貧瘠而且荒蕪,那麼生産出來的谷物就還達不到正常收成的一半。
這樣,國君即使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