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們,那麼我們又怎麼可以被欺詐呢?所以仁德之人當政,國家日益昌盛,諸侯先去歸順的就會安甯,遲去歸順的就會危險,想和他作對的就會削弱,背叛他的就會滅亡。
《詩》雲:‘商湯頭上旗飄舞,威嚴恭敬握大斧;就像熊熊的大火,沒有人敢阻擋我。
’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啊。
”
孝成王、臨武君曰:善!請問王者之兵,設何道何行而可?
孫卿子曰:凡在大王,将率末事也。
臣請遂道王者諸侯強弱存亡之效,安危之埶:君賢者其國治,君不能者其國亂;隆禮貴義者其國治,簡禮賤義者其國亂;治者強,亂者弱,是強弱之本也。
上足卬則下可用也,上不卬則下不可用也;下可用則強,下不可用則弱,是強弱之常也。
隆禮效功,上也;重祿貴節,次也;上功賤節,下也,是強弱之凡也。
好士者強,不好士者弱;愛民者強,不愛民者弱;政令信者強,政令不信者弱;民齊者強,民不齊者弱;賞重者強,賞輕者弱;刑威者強,刑侮者弱;械用兵革攻完便利者強,械用兵革窳楛不便利者弱。
重用兵者強,輕用兵者弱;權出一者強,權出二者弱,是強弱之常也。
【譯文】
趙孝成王、臨武君說:“說得好。
請問稱王天下者的軍隊采用什麼辦法、采取什麼行動才行?”
荀卿說:“一切都在于大王,将帥是次要的事。
請讓我就說說帝王諸侯強盛、衰弱、存在、滅亡的效驗和安定、危險的形勢。
君主賢能的,他的國家就安定;君主無能的,他的國家就混亂;君主崇尚禮法、看重道義的,他的國家就安定;君主怠慢禮法、卑視道義的,他的國家就混亂。
安定的國家強盛,混亂的國家衰弱:這是強盛與衰弱的根本原因。
君主值得仰賴,那麼臣民就能為他所用;君主不值得仰賴,那麼臣民就不能為他所用。
臣民能被他使用的就強盛,臣民不能被他使用的就衰弱:這是強盛與衰弱的常規。
推崇禮法、考核戰功,是上等的辦法;看重利祿、推崇氣節,是次一等的辦法;崇尚戰功、卑視氣節,是下等的辦法:這些是導緻強盛與衰弱的一般情況。
君主喜歡賢士的就強盛,不喜歡賢士的就衰弱;君主愛護人民的就強盛,不愛護人民的就衰弱;政策法令有信用的就強盛,政策法令沒有信用的就衰弱;民衆齊心合力的就強盛,民衆不齊心的就衰弱;獎賞慎重給人的就強盛,獎賞輕易給人的就衰弱;刑罰威嚴的就強盛,刑罰輕慢的就衰弱;器械、用具、兵器、盔甲精善堅固便于使用的就強盛,器械、用具、兵器、盔甲粗劣而不便于使用的就衰弱;謹慎用兵的就強盛,輕率用兵的就衰弱;指揮權出自一個人的就強盛,指揮權出自兩個人的就衰弱:這些是強盛與衰弱的常規。
齊人隆技擊,其技也,得一首者,則賜贖锱金,無本賞矣。
是事小敵毳,則偷可用也,事大敵堅,則渙然離耳。
若飛鳥然,傾側反複無日,是亡國之兵也,兵莫弱是矣。
是其去賃市傭而戰之幾矣。
魏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服矢五十個,置戈其上,冠胄帶劍,赢三日之糧,日中而趨百裡,中試則複其戶,利其田宅,是數年而衰,而未可奪也,改造則不易周也,是故地雖大,其稅必寡,是危國之兵也。
【譯文】
“齊國人注重‘技擊’。
對待那些‘技擊’,取得一個敵人首級的,就賜給他八兩黃金來贖買,沒有戰勝後所應頒發的獎賞。
這種辦法,如果戰役小、敵人弱,那還勉強可以使用;如果戰役大、敵人強,那麼士兵就會渙散而逃離,像那亂飛的鳥一樣,倒下覆滅也就沒有多久了。
這是使國家滅亡的軍隊,沒有比這更弱的軍隊了,這和那雇取傭工去讓他們作戰也就差不多了。
“魏國的‘武卒’,根據一定的标準來錄取他們。
那标準是:讓他們穿上三種依次相連的铠甲,拿着拉力為十二石的弩弓,背着裝有五十支箭的箭袋,把戈放在那上面,戴着頭盔,佩帶寶劍,帶上三天的糧食,半天要奔走一百裡。
考試合格就免除他家的徭役,使他的田地住宅都處于便利的地方。
這些待遇,即使幾年以後他體力衰弱了也不可以剝奪,重新選取了武士也不取消對他們的周濟。
所以國土雖然廣大,但它的稅收必定很少,這是使國家陷于危困的軍隊啊。
秦人其生民郏阨,其使民也酷烈,劫之以埶,隐之以阨,忸之以慶賞,酋之以刑罰,使天下之民,所以要利于上者,非鬥無由也。
阨而用之,得而後功之,功賞相長也,五甲首而隸五家,是最為衆強長久,多地以正,故四世有勝,非幸也,數也。
故齊之技擊,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銳士;秦之銳士,不可以當桓文之節制;桓文之節制,不可以敵湯武之仁義;有遇之者,若以焦熬投石焉。
兼是數國者,皆幹賞蹈利之兵也,傭徒鬻賣之道也,未有貴上安制綦節之理也。
諸侯有能微妙之以節,以詐遇詐,猶有巧拙焉;以詐遇齊,辟之猶以錐刀堕太山也,非天下之愚人莫敢試。
故王者之兵不試。
湯武之誅桀纣也,拱挹指麾,而強暴之國莫不趨使,誅桀纣若誅獨夫。
故泰誓曰:“獨夫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