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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問篇第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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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他們的禮貌重一些。

    人人都認為我特别喜歡士人,所以士人都來了;士人來了,然後我才能看清事物;看清了事物,然後才能知道它們的是非在什麼地方。

    要警戒啊!你如果憑借魯國高傲地對待人,就危險了!那些依賴俸祿生活的士人還可以高傲地對待,而端正身心的士人是不可以高傲地對待的。

    那些端正身心的士人,舍棄高貴的地位而甘居卑賤,舍棄富足的待遇而甘願貧窮,舍棄安逸而幹勞苦的事,臉色黝黑也不喪失自己所選擇的立場,因此天下的治國綱領能流傳不息,古代的文獻典籍能經久不廢啊。

    ” 語曰:缯丘之封人,見楚相孫叔敖曰:“吾聞之也:處官久者士妒之,祿厚者民怨之,位尊者君恨之。

    為相國有此三者,而不得罪于楚之士民何也?”孫叔敖曰:“吾三相楚而心愈卑,每益祿而施愈博,位滋尊而禮愈恭,是以不得罪于楚之士民也。

    ” 【譯文】 民間傳說雲:缯丘的封人拜見楚國的丞相孫叔敖說:“我聽說過這樣的話:‘做官長久的人,士人就會嫉妒他;俸祿豐厚的人,民衆就會怨恨他;地位尊貴的人,君主就會憎惡他。

    ’現在相國具備了這三種情況卻沒有得罪楚國的士人民衆,為什麼呢?”孫叔敖說:“我三次任楚國相國而心裡越來越謙卑,每次增加俸祿而施舍越來越廣泛,地位越尊貴而禮節越恭敬,因此沒有得罪楚國的士人民衆啊。

    ” 子貢問于孔子曰:“賜為人下而未知也。

    ”孔子曰:“為人下者乎?其猶土也。

    深抇之而得甘泉焉,樹之而五谷蕃焉,草木殖焉,禽獸育焉;生則立焉,死則入焉;多其功,而不“息”德。

    為人下者其猶土也。

    ” 【譯文】 子貢問孔子說:“我想對人謙虛卻還不知道怎樣做。

    ”孔子說:“對人謙虛麼?那就要像土地一樣啊。

    深深地挖掘它就能得到甜美的泉水,在它上面種植而五谷就茂盛地生長;草木在它上面繁殖,禽獸在它上面生息;活着就站在它上面,死了就埋在它裡面;它的功勞很多卻不自以為有功德。

    對人謙虛嘛,那就要像土地一樣啊。

    ” 昔虞不用宮之奇而晉幷之,萊不用子馬而齊幷之,纣刳王子比幹而武王得之。

    不親賢用知,故身死國亡也。

     【譯文】 從前虞國不用宮之奇而晉國吞并了它,萊國不用子馬而齊國吞并了它,商纣王将王子比幹剖腹挖心而周武王奪取了他的政權。

    君主不親近賢能的人、任用明智的人,所以會身死國亡啊。

     為說者曰:“孫卿不及孔子。

    ”是不然。

    孫卿迫于亂世,遒于嚴刑,上無賢主,下遇暴秦,禮義不行,教化不成,仁者绌約,天下冥冥,行全刺之,諸侯大傾。

    當是時也,知者不得慮,能者不得治,賢者不得使。

    故君上蔽而無睹,賢人距而不受。

    然則孫卿懷将聖之心,蒙佯狂之色,視天下以愚。

    詩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此之謂也。

    是其所以名聲不白,徒與不衆,光輝不博也。

    今之學者,得孫卿之遺言餘教,足以為天下法式表儀。

    所存者神,所過者化,觀其善行,孔子弗過。

    世不詳察,雲非聖人,奈何!天下不治,孫卿不遇時也。

    德若堯禹,世少知之;方術不用,為人所疑;其知至明,循道正行,足以為紀綱。

    嗚呼!賢哉!宜為帝王。

    天地不知,善桀纣,殺賢良,比幹剖心,孔子拘匡,接輿避世,箕子佯狂,田常為亂,阖闾擅強。

    為惡得福,善者有殃。

    今為說者,又不察其實,乃信其名。

    時世不同,譽何由生?不得為政,功安能成?志修德厚,孰謂不賢乎! 【譯文】 那些立說的人說:“荀卿及不上孔子。

    ”這不對。

    荀卿被迫處在亂世,身受嚴刑箝制;上沒有賢德君主,下碰上暴虐之秦;禮制道義不能推行,教育感化不能辦成;仁人遭到罷免束縛,天下黑暗昏昏沉沉;德行完美反受譏諷,諸侯大肆傾軋兼并。

    在這個時代啊,有智慧的人不能謀劃政事,有能力的人不能參與治理,有德才的人不能得到任用。

    所以君主受到蒙蔽而看不見什麼,賢能的人遭到拒絕而不被接納。

    既然這樣,所以荀卿抱着偉大的聖人的志向,卻又給自己臉上加了一層裝瘋的神色,向天下人顯示自己的愚昧。

    《詩》雲:“不但明智又聰慧,用來保全他自身。

    ”說的就是這種人啊。

    這就是他名聲不顯赫、門徒不衆多、光輝照耀得不廣的原因。

    現在的學者,隻要能得到荀卿遺留下來的言論與殘剩下來的教導,也完全可以用作為天下的法度準則。

    他所在的地方就得到全面的治理,他經過的地方社會就發生了變化。

    看看他那善良的行為,孔子也不能超過。

    世人不加詳細考察,說他不是聖人,有什麼辦法呢?天下不能治理好,是因為荀卿沒有遇到時機啊。

    他的德行像堯、禹一樣,世人卻很少知道這一點;他的治國方略不被采用,反被人們所懷疑。

    他的智力極其聰明,他遵循正道、端正德行,足以成為人們的榜樣。

    唉呀!賢能啊!他應該成為帝王。

    天地不知,竟然善桀、纣,殺害賢良。

    比幹被剖腹挖心,孔子被圍困在匡地,接輿逃避社會,箕子假裝發瘋,田常犯上作亂,阖闾放肆逞強。

    作惡的得到幸福,行善的反遭禍殃。

    現在那些立說的人又不考察實際情況,竟然相信那些虛名;時代不同,名譽從哪裡産生?不能執政,功業哪能建成?志向美好、德行敦厚,誰說荀卿沒有德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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