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七年春,公伐邾。
三月甲戌,取須句。
遂城郚。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宋人殺其大夫。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
晉先蔑奔秦。
狄侵我西鄙。
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冬,徐伐莒。
公孫敖如莒莅盟。
【傳】七年春,公伐邾。
間晉難也。
三月甲戌,取須句,置文公子焉,非禮也。
夏四月,宋成公卒。
于是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禦事為司寇。
昭公将去群公子,樂豫曰:“不可。
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蔭矣。
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況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
必不可,君其圖之。
親之以德,皆股肱也,誰敢攜貳?若之何去之?”不聽。
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宮。
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
書曰:“宋人殺其大夫。
”不稱名,衆也,且言非其罪也。
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晉,曰:“文公之入也無衛,故有呂、郤之難。
”乃多與之徒衛。
穆赢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置此?”出朝,則抱以适趙氏,頓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唯子之怨。
’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逼,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
箕鄭居守。
趙盾将中軍,先克佐之。
荀林父佐上軍。
先蔑将下軍,先都佐之,步招禦戎,戎津為右。
及堇陰,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賓也;不受,寇也。
既不受矣,而複緩師,秦将生心。
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
逐寇如追逃,軍之善政也。
”訓卒利兵,秣馬蓐食,潛師夜起。
戊子,敗秦師于令狐,至于刳首。
己醜,先蔑奔秦。
士會從之。
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大子猶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
子以疾辭,若何?不然,将及。
攝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為寮,吾嘗同寮,敢不盡心乎!”弗聽。
為賦《闆》之三章。
又弗聽。
及亡,荀伯盡送其帑及其器用财賄于秦,曰:“為同寮故也。
”
士會在秦三年,不見士伯。
其人曰:“能亡人于國,不能見于此,焉用之?”士季曰:“吾與之同罪,非義之也,将何見焉?”及歸,遂不見。
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晉。
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
且讓之。
酆舒問于賈季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
趙盾,夏日之日也。
”
秋八月,齊侯、宋公、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會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
公後至,故不書所會。
凡會諸侯,不書所會,後也。
後至,不書其國,辟不敏也。
穆伯娶于莒,曰戴己,生文伯,其娣聲己生惠叔。
戴己卒,又聘于莒,莒人以聲己辭,則為襄仲聘焉。
冬,徐伐莒。
莒人來請盟。
穆伯如莒莅盟,且為仲逆。
及鄢陵。
登城見之,美,自為娶之。
仲請攻之,公将許之。
叔仲惠伯谏曰:“臣聞之,兵作于内為亂,于外為寇,寇猶及人,亂自及也。
今臣作亂而君不禁,以啟寇仇,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
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複為兄弟如初。
從之。
晉郤缺言于趙宣子曰:“日衛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
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懷?非威非懷,何以示德?無德,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德,将若之何?《夏書》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勿使壞。
’九功之德皆可歌也,謂之九歌。
六府、三事,謂之九功。
水、火、金、木、土、谷,謂之六府。
正德、利用、厚生,謂之三事。
義而行之,謂之德、禮。
無禮不樂,所由叛也。
若吾子之德莫可歌也,其誰來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說之。
譯文
七年春季,魯文公發兵攻打邾國,這是魯國利用晉國内亂的空子。
三月十七日,占取須句,讓邾文公的兒子當守官,這是不合于禮儀的。
夏季,四月,宋成公死了。
這時候公子成做右師,公孫友做左師,樂豫做司馬,鱗矔做司徒,公子蕩做司城,華禦事做司寇。
宋昭公準備殺死公子們。
樂豫說:“不行。
公族,是公室的枝葉,如果去掉它,那麼樹幹樹根就沒有遮蓋了。
葛藟還能遮蔽它的軀幹和根子,所以君子以它作為比喻,何況是國君呢?這就是俗話所說‘樹陰遮蔽,偏偏使用斧子’,一定不可以。
君王要考慮一下,如果用德行去親近他們,那就都是左右輔弼的臣子,誰敢有二心?怎麼要殺他們呢?”宋昭公不聽。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