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産托子西帶信給範宣子,說:“您治理晉國,四鄰的諸侯不聽說有美德,而聽說要很重的貢品,僑對這種情況感到迷惑。
僑聽說君子治理國和家,不是擔心沒有财禮,而是害怕沒有好名聲。
諸侯的财貨,聚集在國君家裡,内部就分裂。
如果您把這個作為利己之物,晉國的内部就不和。
諸侯的内部不和,晉國就受到損害。
晉國的内部不和,您的家就受到損害。
為什麼那麼糊塗呢!還哪裡用得着财貨?好名聲,是裝載德行的車子。
德行,是國家和家族的基礎。
有基礎才不至于毀壞,您不也應該這麼做嗎?有了德行就快樂,快樂了就能長久。
《詩》說,‘快樂啊君子,是國家和家族的基礎’,這就是有美德吧!‘天帝在你的上面,你不要有二心’,這就是有好名聲吧!用寬恕來發揚德行,那麼好的名聲就會自然傳布天下,因此遠方的人會因仰慕而來,近處的人也會獲得安甯。
您是甯可使人對您說‘您确實養活了我’,還是說‘您剝削了我,來養活自己’呢?象有了象牙而毀了自己,這是由于象牙值錢的緣故。
”範宣子聽了子産的這番道理之後很高興,就減輕了貢品。
這一趟,鄭簡公朝見晉國,是為了貢品太重的緣故,同時請求進攻陳國。
鄭簡公行叩首禮,範宣子辭謝不敢當。
子西相禮,說:“由于陳國仗恃大國而欺淩侵害敝邑,寡君因此請求向陳國問罪,豈敢不叩頭?”
孟孝伯入侵齊國,這是為了晉國的緣故。
夏季,楚康王出動水兵以攻打吳國,由于不教育軍隊,沒有得到成功就回來了。
齊莊公對晉國發動進攻以後又害怕,打算會見楚康王。
楚康王派薳啟彊去到齊國聘問,同時請問會見的日期。
齊國人在軍隊中祭祀土地神,并舉行大檢閱,讓客人觀看。
陳文子說:“齊國将要受到侵犯。
我聽說,不收斂武力,還會自己害自己。
”
秋季,齊莊公聽說晉國打算出兵,就派遣陳無宇跟随薳啟彊去到楚國。
說明将有戰事而不能會見,同時請求出兵。
崔杼帶兵送他,就乘機進攻莒國,侵襲介根。
魯襄公和晉平公、宋平公、衛殇公、鄭簡公、曹武公、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在夷儀會見,準備進攻齊國。
由于大水,沒有能進攻。
冬季,楚康王進攻鄭國以救援齊國,進攻東門,駐紮在棘澤。
諸侯回軍救援鄭國。
晉平公派遣張骼,輔跞向楚軍單車挑戰,向鄭國求取駕禦戰車的人。
鄭國人占蔔派遣宛射犬,吉利。
子太叔告誡宛射犬說:“對大國的人不能和他們平行抗禮。
”宛射犬回答說:“不論兵多兵少,禦者的地位在車左車右之上是一樣的。
”太叔說:“不是這樣。
小土山上沒有松柏。
”張骼、輔跞兩個人在帳篷裡,讓射犬坐在帳篷外,吃完飯,才讓射犬吃。
讓射犬駕禦進攻的車前進,張、輔自己卻坐着平時的戰車,将要到達楚軍營壘,然後才登上射犬的車子,二人均蹲在車後邊的橫木上彈琴。
車子駛近楚營,射犬沒有告訴這兩個人就疾馳而進。
這兩個人都從袋子裡拿出頭盔戴上,進入營壘,都下車,把楚兵抓起來扔出去,把俘虜的楚兵捆綁好或者挾在腋下。
射犬不等待這兩個人而獨自驅車出來,這兩個人就都跳上車,抽出弓箭來射向追兵。
脫險以後,張、輔二人又蹲在車後邊橫木上彈琴,說:“公孫!同坐一輛戰車,就是兄弟,為什麼兩次都不招呼一下?”射犬回答說:“從前一心想着沖人敵營,這次是心裡害怕敵軍人多,顧不上商量。
”兩個人都笑了,說:“公孫是個急性的人啊!”
楚康王從棘澤回來,派薳啟彊護送陳無宇。
吳國人為楚國“舟師之役”的緣故,召集舒鸠人。
舒鸠人背叛楚國。
楚康王在荒浦駐兵,派沈尹壽和師祁犁責備他們。
舒鸠子恭恭敬敬地迎接這兩個人,告訴他們沒有這回事。
同時請求接受盟約。
這兩個人回見楚康王複命,楚康王想要進攻舒鸠。
薳子說:“不行。
他告訴我們說不背叛,同時又請求接受盟約,而我們又去進攻他,這是進攻無罪的國家。
姑且回去使百姓休息,以等待結果。
結果沒有三心二意,我們還有什麼可要求的?如果還是背叛我們,他就無話可說,我們打它就可以獲得成功了。
”楚康王于是就退兵回去。
陳國人再次讨伐慶氏的親族,鍼宜咎逃亡到楚國。
齊國人在郏地為周王築城。
穆叔到成周聘問,同時祝賀築城完工。
周靈王嘉獎穆叔合于禮儀,賜給他大路之車。
晉平公寵信程鄭,任命他為下軍副帥。
鄭國的行人公孫揮去到晉國聘問,程鄭向他請教,說:“謹敢請問怎樣才能降級?”公孫揮不能回答,回去告訴了然明。
然明說:“這個人将要死了。
否則,就将要逃亡。
地位尊貴而知道害怕,害怕而想到了降級,就可以得到适合他的地位,不過是在别人下面罷了,又問什麼?而且既己登上高位而要求降級的,這是聰明人,不是程鄭這樣的人。
恐怕有了逃亡的迹象了吧!否則,恐怕就是有疑心病,自知将要死了而憂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