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朝吳,朝吳逃亡到鄭國。
楚平王發怒,說:“我唯獨相信朝吳,所以把他安置在蔡國。
而且如果沒有朝吳,我到不了今天的地步。
你為什麼去掉他?”費無極回答說:“下臣難道不想要朝吳?然而早知道他有别的念頭,朝吳在蔡國,蔡國必然很快飛走。
去掉朝吳,這就是剪除蔡國的翅膀。
”
六月初九日,王太子壽死了。
秋季,八月二十二日,王穆後去世。
晉國荀吳領兵進攻鮮虞,包圍鼓國。
鼓國有人請求帶着城邑裡面的人叛變,荀吳不答應,左右的随從說:“軍人不辛勞而可以得到城邑,為什麼不幹?”荀吳說:“我聽到叔向說:‘喜好、厭惡都不過分,百姓知道行動的方向,事情就沒有不成功的。
’有人帶着我們的城邑叛變,這是我們所最厭惡的。
别人帶着城邑前來,我們為什麼獨獨喜歡這樣呢?獎賞我們所最厭惡的,對所喜歡的又怎麼辦?如果不加獎賞,這就是失信,又用什麼保護百姓?力量達得到就進攻,否則就撤退,量力而行。
我們不可以想要得到城邑而接近奸邪,這樣所喪失的會更多。
”于是讓鼓國人殺了叛徒而修繕防禦設備。
包圍鼓國三個月,鼓國有人請求投降。
穆子讓鼓國人進見,說:“看你們的臉色還好,姑且去修繕你們的城牆。
”軍吏說:“得到城邑而不占取,辛勞百姓而損毀武器,用什麼事奉國君?”穆子說:“我用這樣的做法來事奉國君。
得到一個城邑而教百姓懈怠,這個城邑又哪裡用得着?得到城邑而買來懈怠,不如保持一貫的勤快。
買來懈怠,沒有好結果。
丢掉一貫的勤快,不吉祥。
鼓國人能夠事奉他們的國君,我也能夠事奉我們的國君。
合理就不出差錯,喜好、厭惡都不過分,城邑可以得到而百姓懂得道義之所在,肯拼命而沒有二心,不也是可以的嗎?”鼓國人報告糧食吃完、力量用盡,然後占取了它。
穆子攻下鼓國回國,不殺一個人,将鼓子鸢鞮帶回國。
冬季,魯昭公到晉國去,這是由于平丘那次盟會的緣故。
十二月,晉國的荀跞到成周去。
安葬穆後,籍談作為副使。
安葬完畢,除去喪服。
周景王和荀跞飲宴,把魯國進貢的壺作為酒杯。
周景王說:“伯父,諸侯都有禮器進貢王室,唯獨晉國沒有,為什麼?”荀跞向籍談作揖請他回答。
籍談回答說:“諸侯受封的時候,都從王室接受了明德之器,來鎮撫國家,所以能把彜器進獻給天子。
晉國處在深山,戎狄和我們相鄰,而遠離王室,天子的威信不能達到,順服戎人還來不及,怎麼能進獻彜器?”周景王說:“叔父,你忘了吧!叔父唐叔,是成王的同胞兄弟,難道反而沒有分得賞賜嗎?密須的名鼓和它的大辂車,是文王所用來檢閱軍隊的。
阙鞏的铠甲,是武王用來攻克商朝的。
唐叔接受了,用來居住在晉國的地域上,境内有着戎人和狄人。
這以後襄王所賜的大辂、戎辂之車,斧钺、黑黍釀造的香酒,紅色的弓、勇士,文公接受了,保有南陽的土田,安撫和征伐東邊各國,這不是分得的賞賜還是什麼?有了功勳而不廢棄,有了功勞而記載在策書上,用土田來奉養他,用彜器來安撫他,用車服來表彰他,用旌旗來顯耀他,子子孫孫不要忘記,這就是所謂福。
這種福佑不記住,叔父的心哪裡去了呢?而且從前你的高祖孫伯黡掌管晉國典籍,以主持國家大事,所以稱為籍氏。
等到辛有的第二個兒子董到了晉國,在這時就有了董氏的史官。
你是司典的後氏,為什麼忘了呢?”籍談回答不出。
客人退出去以後,周景王說:“籍談的後代恐怕不能享有祿位了吧!舉出了典故卻忘記了祖宗。
”
籍談回國後,把這些情況告訴叔向。
叔向說:“天子恐怕不得善終吧!我聽說:‘喜歡什麼,必然死在這上面。
’現在天子把憂慮當成歡樂,如果因為憂慮緻死,就不能說是善終。
天子一年中有了兩次三年之喪,在這個時候和吊喪的賓客飲宴,又要求彜器,把憂慮當成歡樂也太過分了,而且不合于禮。
彜器的到來,由于嘉獎功勳,不是由于喪事。
三年的喪禮,雖然貴為天子,服喪仍得滿期,這是禮。
現在天子即使不能服喪滿期,飲宴奏樂也太早了,也是不合于禮的。
禮,是天子奉行的重要規則。
一次舉動而失去了兩種禮,這就沒有重要規則了。
言語用來考核典籍,典籍用來記載綱常。
忘記了綱常而言語很多,舉出了典故,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