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的規律對事物現狀進行詳細研究和分析。
但有一點要注意,我們在總結他們的教訓時,并不是否否認前人的經驗,而是要防止不分時間、地點、敵情,我情,一味照搬、複制前人或前次的具體做法。
七國時,秦王謂陳轸曰:“韓、魏相攻,期年不解。
或曰救之便,或曰匆救之便,寡人不能決,請為寡人決之。
”轸曰:“昔卞莊子方制虎,管豎子止之,曰:‘兩虎方食牛,牛甘必争,争必鬥,鬥則大者傷、小者死。
從傷刺之,一舉必有兩虎之名。
’今韓、魏相攻,期年不解,必是大國傷,小國亡。
從傷而伐之,一舉必有兩實。
此卞莊刺虎之類也。
”惠王曰:“善。
”
果如其言。
初,諸侯之叛秦也,秦将軍邯圍趙王于钷鹿。
楚懷王使項羽、宋義等北救趙。
至安陽[今相州安陽縣也],留不進。
羽謂義曰:“今秦軍圍钜鹿,疾引兵渡河,楚擊其外,趙應其内、破秦軍必矣。
”宋義曰:“不然。
夫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虱。
[虻喻秦也,虱喻章也。
喻今将兵,方欲滅秦,不可盡力與章邯即戰也]。
今秦攻趙,戰勝則兵疲,我承其弊;不勝,則我引兵鼓行而西,必舉義矣。
故不如鬥秦、趙。
夫擊輕銳,我不如公,坐運籌策,公不如我。
”羽曰:“将軍戮力而攻秦,久留而不行,今歲饑民貧,士卒半菽[士卒食蔬菜,以菽雜之半],軍無見糧。
乃飲酒高會,不引兵渡河因趙食,與并力擊秦,乃曰‘承其弊’。
夫以秦之強,攻新造之趙,其勢必舉趙。
趙舉而秦強,何弊之承?且國兵新破,王不安席,掃境内而屬将軍。
國家安危,在此一舉。
今不恤士卒而循私,非社稷臣也。
”即夜入義帳中斬義。
悉兵渡河,沉舟破釜,示士卒必死,無還心,大破秦軍。
此異勢者也。
[荀悅曰:“宋義待秦、趙之弊,與卞莊刺虎事同而勢異,何也?施之戰國之時,臨國相攻,無臨時之急,則可也。
戰國之立,其來久矣,一戰之勝敗未必以亡也。
其勢非能急于亡敵國也。
進則乘利,退則自保,故蓄力待時,承弊然也。
今楚趙新起,其力與秦勢不并立,安危之機,呼吸成變,進則定功,退則受禍,此事同而勢異也。
”]
【譯文】
戰國時侯,秦惠王對陳轸說:“韓國和魏國互相攻伐,戰事已一年多了,還沒有解除。
有人告訴我解救他們比較好,有人告訴我不解救他們比較好。
寡人不能決定,希望你為我出個主意。
”陳轸回答說:“從前卞莊子要刺殺猛虎,旅舍中有一位童子阻止他說:‘那兩隻老虎正要吃牛,吃得痛快時必定會引起争奪。
如果發生争奪,就必定會争鬥。
一争鬥,那麼大老虎便會被咬傷,小老虎便會被咬死。
這時你再将那隻受傷的老虎刺殺,這樣一舉必可得到刺殺雙虎的名聲。
’如今,韓、魏兩國互相攻伐,戰事已連續一年還不停止。
這樣一定會使大國損傷,小國破滅。
那時大王再讨伐受傷的國家,便可一舉滅掉兩國,這和卞莊刺老虎是一樣的道理啊。
”秦惠王說:“好。
”
于是采納了陳轸的意見,結果完全和陳轸預料一樣。
當時,諸侯們反叛秦王朝。
秦朝的将軍章邯率兵把趙王包圍在钜鹿。
楚懷王派遣項羽、宋義[楚懷王任命宋義為上将軍]等人率兵到北方去解救趙王。
出兵之後,行軍到了安陽(今山東曹縣東),停留不再前進。
項羽對宋義說:“現在秦軍在钜鹿圍住趙王,我們應該盡快地帶兵渡河,楚兵從外圍攻打進去,趙兵在钜鹿城中作内應,内外夾攻,一定能擊破秦軍!”宋義說:
“不是這樣,要拍死牛背上大的虻蟲,不可以殺牛身上小的虮虱。
(虻蟲用來比喻秦王朝,虮虱用來比喻章邯。
比喻現在統率軍兵是将要滅亡秦朝,而不可以全力與章邯打仗。
)現在秦軍正在全力地圍攻趙國,如果秦軍取得勝利,那麼就一定會疲憊不堪。
我們就正好趁他們的疲憊之際來滅亡秦朝;如果秦軍失敗,那麼我們就直引大軍擂鼓長驅西進,這樣就一定會實現我們滅秦的大業了!所以為今之計,不如先讓秦趙相鬥,我們等待取利。
若論身披甲胄,手持兵器,沖鋒陷陣,我宋義不如你。
但坐下來運用謀略,你就不如我宋義了。
”項羽說:“您奉命率軍全力攻秦,但卻久久按兵不肯前進,而且今年收成又不好,百姓窮困,因此我們的士兵都吃雜有豆類的蔬菜,士兵們吃的蔬菜,其中一半參雜着豆類。
軍中沒有半點存糧。
盡管這樣,您還要飲酒大會賓客,不肯引兵渡河去趙國取得食糧,和他們合力攻打秦軍,卻說:
‘等着趁秦軍疲敗’。
像秦軍那樣的強盛,攻擊新建立的趙國,由情勢上看,一定能攻破趙國,趙國破亡而秦朝更加強盛,還有什麼秦軍疲敗的機會可乘!
況且我們楚軍新近失敗,楚懷王坐不安席,把境内全部的兵力全數交屬上将軍一人獨自統領,國家的安危,就在此一舉了。
現在上将軍不顧念國家,不體恤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