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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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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對房屋的結構并沒有複雜的要求。

    在如此純淨的藍天下,最簡陋的屋頂足以供我們安身,最簡單的食物也足以保障我們的健康。

    因此,有人說,與你們這片被稱作溫帶的地方相比,在我們那裡,貧窮并不是非常可怕,這句話我覺得是很有道理的。

     就在大家忙着搭建我們的棚屋時,德利烏斯在大街上鋪了條席子。

    他坐在席子上,用腓尼基的齊特拉琴彈了首曲子,接着又唱了首自己當年為克萊奧帕特拉創作的抒情曲。

    他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但他的嗓音還是吸引來一大群聽衆,他們聚集在我們周圍,聽得津津有味。

    德利烏斯唱完抒情曲後說道:“哦,亞曆山大的市民們啊!請你們好心施舍可憐的德利烏斯吧,他是克萊奧帕特拉的第一樂師,也曾受到過安東尼的喜愛,你們的父親肯定都見過他!” 随後,小傑馬努斯捧着個小土碗,在聽衆面前繞了一圈,每個人都表達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德利烏斯給自己定了條規矩,一個星期隻唱歌乞讨一次。

    每到這一天,整個街區的人都會聚在他身邊聽歌,歌唱完,聽衆總會留下一筆豐厚的賞錢才各自回家。

    我們覺得,能有這麼好的收益,不光是因為德利烏斯的歌聲美,他那時而生動有趣、時而發人深省、穿插了種種小故事的獨白功勞更大。

    我們的生活也因此變得還過得去。

    但我父親在遭遇這一連串不幸後心力交瘁,抑郁成疾,沒過一年,就撒手人寰。

    從此,照顧我們的人隻剩下德利烏斯,而他的嗓音逐漸蒼老沙啞,再靠他賣唱所得維生已是非常艱難。

    經過一段時間的嚴重咳嗽,他的嗓子徹底啞掉,于是,在我失去父親後的那個冬天,我們的這條生路也斷了。

    不過,我此時繼承了一筆小小的遺産。

    我有一位在培琉喜阿姆[2]的親戚剛剛去世,我拿到手的是五百個金币,但這不足我應得财産的三分之一。

    德利烏斯對我說,公正不是窮人能享受到的權利,作為窮人,别人以慈悲為名給了自己多少,就該心滿意足地接受多少。

    他于是就代我心滿意足地收好這筆錢,而且,他讓這筆錢的效用發揮到了極緻。

    單靠這筆錢,他就為我提供了一個衣食無憂的少年時代。

     此外,德利烏斯也沒有忽略對我和小傑馬努斯的教育。

    我們倆需要輪流陪在他身邊,但在各自空閑的日子裡,我會去附近的一所猶太人學校學習,傑馬努斯則到一個奉拜伊西斯女神的祭司那裡上課,此人名叫卡埃萊蒙。

    後來,每逢女神的秘儀,傑馬努斯都會受命在一旁高舉火把。

    他向我描述這些儀式的場景時,我總是聽得非常入迷。

     猶太浪人的故事講到這裡,我們來到歇腳點,他便轉身離去,消失在重重山巒之中。

    天快黑的時候,衆人聚在一起,吉普賽人首領看起來有了空閑時間。

    利百加于是請他繼續講自己的故事,他便如此這般地接着說下去: *** [1]原注:聖日耳曼伯爵(1707-1784),冒險家,自稱在本丢·彼拉多(譯注:公元26-36年擔任羅馬帝國派駐猶太行省的總督)時代就已出生。

     [2]譯注:古埃及地名,位于尼羅河最東邊的入海口。

     吉普賽人首領的故事(續) 托萊多騎士顯然心頭積壓了沉重的負罪感,因為他與告解神父交談了很久。

    在含着淚水與神父道别後,他帶着各種痛心疾首、極度悔恨的表情走出教堂。

    在穿過大門時,他看到了我,便示意我跟他一起走。

     此時早已天色大亮,但街上還是冷冷清清。

    一看到有騾夫出現,騎士便找他租了騾子,帶着我一起出了城。

    我提醒他,要是太長時間不回家,他的手下會擔心的。

    “不會的,”他對我說道,“我已經和他們打過招呼,他們不會等我的。

    ” “騎士先生,”我于是接着對他說道,“請允許我向您說些我的想法。

    昨天夜裡我們聽到的那個聲音,它對您說了一件在教理書裡也絕對能找得到的事情。

    您去忏悔了,或許也得到了赦罪。

    所以說,您要是願意,就修正一下自己的行為舉止,大可不必像現在這樣折磨自己。

    ” “啊,我的朋友!”騎士說道,“人一旦聽到亡靈的聲音,就不會在這活人的世界裡待很久了。

    ” 此時我才明白,我年輕的主人覺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而且深受這個想法的困擾。

    一股憐憫之情在我心頭生起,我決定不再離開他。

     我們走的是條人迹罕至的路。

    在經過一片相當荒僻的地方後,我們來到一所卡瑪爾迪斯修道院的門前。

    騎士向騾夫付了錢後就開始搖門鈴。

    一位僧侶應聲而出。

    騎士通報了姓名,并請求在這裡隐修幾個星期。

    僧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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