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重新上路了。
猶太浪人很快與我們會合,然後如此這般地接着講起他的故事:
猶太浪人的故事(續)
之前我以概述的方式,回顧了智者卡埃萊蒙的課程。
但他實際向我講述的,要比這深得多,也廣得多。
總的歸納起來,一位叫比提斯的先知在他的著作中論證了神和天使的存在,而另一位叫托特的先知,他的思想從形式上看,罩着一層非常晦澀的形而上學外衣,但其境界也因此顯得極為高深。
在這種神學中,被稱作天父的神,隻能以靜默的方式來加以歌頌。
此外,這個首位的主神是自給自足的,隻能靠其自身解釋自身,所以,要強調這個特性時,人們會說:“他是他自己的父親,他是他自己的兒子。
”[1]人們在看待這個神的時候,也會考慮到這種父子一體的關系;與此同時,人們還稱其為“神理”或“托特”,在埃及人的語言中,“托特”的意思是“說服”。
最後,由于人們認為,自然中同時存在靈與物,人們便把靈看作是上帝的一種“流溢”。
就像我前面對諸位所說的那樣,人們構想出了神在河泥中戲水的形象。
這種形而上學思想的創始者被稱作“三倍偉大的托特”。
柏拉圖在埃及遊曆十八年後,把聖言的學說帶給希臘人,希臘人由此送給他一個“神性的柏拉圖”的稱号。
但卡埃萊蒙又認為,上述這些理念并不完全與埃及古代宗教的精神相符。
埃及的宗教已經改變了,而且,世上任何一個宗教與早先相比都應該有所變化。
此後不久,在亞曆山大舉行的猶太教大會上,他的這一觀點得到了驗證。
我并不是唯一研究埃及神學的猶太人,在我的同族人當中,對此感興趣的大有人在。
最令他們着迷之處,是主導整個埃及文獻的一種密碼式寫作風格。
如果探究這種風格的源頭,很可能會牽涉到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另一方面也和埃及人的一條訓言有關:不要癡迷于象征,而應該專心把握象征的内涵。
我們在亞曆山大的那些拉比,他們也想造一些密碼供人破譯。
此外,他們還樂此不疲地假想道,摩西的文字盡管說的都是真實事件,是一段實際存在的曆史,但成文時明顯添加了神的技藝。
這些文字除了叙事時的本義之外,還蘊含着寓意和暗藏的深意。
對這些暗藏的深意,我們有幾位學者以高妙的手法進行了披露。
随着時間的流逝,這些成果為他們赢得了種種聲譽。
不過,在所有拉比當中,沒有哪一位能比斐洛[2]更傑出。
通過對柏拉圖思想的長期研究,他在形而上學的晦暗世界中鑿出了人造之光,人們因此稱他為猶太柏拉圖。
斐洛的第一部著作談的是創世,其中還特别提到了“七”這個數字的屬性。
在這本著作中,上帝被稱為天父,不過,這種說法與《聖經》的風格相去甚遠,倒與埃及神學的主旨非常契合。
我們在書中還可以讀到,蛇這種動物喻指肉欲,女人來自男人肋骨的故事也富含寓意。
同樣是這位斐洛,他還寫了一部關于夢的著作[3]。
他在書中說,上帝有兩座廟宇。
其中一座是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廟宇裡的大祭司是上帝的聖言;另一座是理性之靈,廟宇裡的大祭司是人。
在談亞伯拉罕的書中[4],斐洛的表述方式與埃及人更加接近,因為他是這樣說的:“在我們的《聖經》中,被稱作‘存在(存在者)’的,就是萬物之父;作為最偉大的存在,在他的兩側,有兩種最古老、最本原的力量相伴,一種是創造的力量,一種是統治的力量。
一個被稱作上帝,另一個被稱作天主[5];由于最偉大的存在始終有這兩種力量相伴,他會呈現出時而單一時而三體合一的形态:當靈至純至淨,超越了所有數字的束縛,甚至超越了與‘一體’如此接近的‘二元’的時候,最終就能感悟到抽象、崇高、單一的形象。
另一種形态是三體合一的形态,當靈尚未完全參透各種偉大的秘儀時,呈現在其面前的就是這種形态。
”
這位把柏拉圖思想無限發揚甚至不合理發揮的斐洛,他後來還做了皇帝克勞狄一世[6]身邊的議員。
他在亞曆山大享有很高的聲望。
他文筆優美,再加上所有人都喜歡帶有新意的思想,因此,幾乎所有希臘化時代的猶太人都認同他的觀點。
此後不久,這些人可以說隻能在名義上被稱作猶太人了。
《摩西五經》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張草圖,他們可以随心所欲地在上面繪出自己理解的寓意、自己設置的密碼,尤其是三體合一形态中蘊含的密碼。
在這一時期,艾賽尼人那古怪的團體[7]已經形成。
這些人不娶妻成家,财産公用。
最後,四面八方更是湧現出各種新式宗教,有的是猶太教和麻葛教[8]的混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