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女兒享受幸福的過程,卻毫無怨言。
您已經經曆了如此美妙的時光,那您剩下的日子該怎麼過呢?您還會尋求婚姻狀态下合法的男歡女愛嗎?或者您會找一個嬌豔的婦人釋放您的情感?但她不會為您獻上任何肉體層面的歡愉,因為在您之前,任何一個凡人都沒有從她那裡得到過這種體驗。
”
接着,堂彼列換了種口氣對我說道:“不,我錯了,桑塔雷斯夫人的父親确實是無罪的,他能不能得救就看您了。
做善事的歡愉應該勝過其他任何一種歡愉。
”
“先生,您談善事的時候語氣是那麼冷漠,談歡愉的時候情緒又是那麼熱烈,可這些歡愉說到底隻是原罪範圍内的歡愉。
看來您是想讓我永堕地獄啊。
我有種壓抑不住的想法,您莫不是……”
堂彼列不等我說完就打斷我。
“我是一個強大組織的核心成員,”他對我說道,“這個組織以實現人的幸福為目标,具體的途徑,就是幫他們克服依賴成見的毛病。
這些無謂的成見,他們在奶媽懷中吃奶的時候就一起吞進了肚子,此後,一旦他們有什麼欲望,這些成見就會跳出來妨礙他們。
我們出版過一些非常棒的書,在書中,我們用非常精彩的方式論證,對自我的愛是人類一切行為的本源;對可憐人的和善憐憫,對長輩的尊重孝順,對愛人熾熱的愛、溫柔的情,國王對子民的仁慈,這些全是利己主義經過精心掩飾後的表現。
不過,假如對自我的愛是我們所有行為的原動力,那麼,滿足我們自身的欲望就應該是所有行為的自然目标。
立法的人對這一點深有感悟。
他們在制訂法律條款的時候,故意留下一些空子給人鑽,有利害關系的人肯定不會錯過。
”
“什麼!”我對他說道,“彼列大人,難道您認為,所謂公正和不公,都不是實實在在的品性?”
“這都不是絕對的品性,而隻是相對的。
我來對您講一則寓言吧,這樣您會更容易理解。
“一群非常小的小蟲子在高高的草叢上爬。
其中的一隻對同伴們說道:‘看那隻躺在我們身邊的老虎,它算是最和善的動物了,它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們。
羊就不一樣了,羊是一種兇殘的動物,現在要是來隻羊,它肯定會将我們連同庇護我們的草一起吃進肚裡;不過,老虎是公正的義士,它會為我們複仇的。
’
“埃瓦斯大人,由此您可以得出結論,所有與公正和不公相關的理念,或是與善惡相關的理念,都是相對的,它們不可能具有絕對性,也不可能具有普遍性。
我同意您的觀點,即做完人們所說的善行後,總會産生一種幼稚的滿足感。
好人戈拉内斯先生受到不公正的指控,您把他搭救出來,肯定可以體會到這種滿足感。
您要是真厭倦了成天和他家人在一起的生活,那您就别猶豫,趕緊把這件事做了吧。
不過,您還是再想想吧,您還有時間。
那筆錢您是要在周六交出去的,太陽落山半小時後。
那麼,請您在周五到周六的那個夜裡上我這兒來吧,三千皮斯托爾會在午夜準時備好。
再見了,這個糖果盒,請您和上次一樣收下吧。
”
我回到家裡,半路上吃了幾塊糖果。
桑塔雷斯夫人和她的兩個女兒一直在等我,并沒有睡覺。
我想談談犯人的事,但她們根本沒給我這個時間……可是,為什麼我會犯下這麼多可恥的彌天大罪呢?總之,您隻需要知道,在無度放縱自己的欲望後,我們再也沒有了時間的概念,每天是星期幾也搞不清了,犯人的事情早已被抛到九霄雲外。
轉眼到了星期六,白天眼看就要過完了,我感覺,躲在雲層背後的太陽在天空中映射出一片片血色的光芒。
幾道閃電驟然劃過天際,我不禁打了幾個寒戰。
我努力回想我與堂彼列的最後一次對話。
突然,我聽到一個陰森低沉的聲音連叫三遍:“戈拉内斯,戈拉内斯,戈拉内斯。
”
“天啊!”桑塔雷斯夫人驚叫道,“這是上天的神靈還是地獄的魔鬼?他肯定是在通知我,我的父親已離開人世了。
”
我頓時失去知覺。
醒過來後,我馬上出門,朝曼薩納雷斯河的橋邊走去。
我想見堂彼列,看還有沒有最後一搏的機會。
半道上,我被一隊警察攔下來。
他們将我帶到一個我從沒去過的街區,接着又将我帶入一幢我更加沒有概念的房子。
不過,我很快就看出來,這房子是所監獄。
我被拴上鐵鍊,然後被關進一間昏暗的地下室。
我聽到身邊傳來一陣鐵鍊的響動——“你是小埃瓦斯嗎?”和我同處一間牢房的那個不幸的人向我問道。
“是的,”我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