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然有我的道理。
我已經下了命令,讓人布置一下雷特拉達街的房子。
孩子以後要住在那裡,由奶媽陪在身邊,此外還有個假扮孩子母親的女人。
我建議您也搬回去住,不過這或許會給您帶來一些麻煩。
”
我回答她說,對面的房子我會負責到底,并偶爾在那裡過夜。
一切都按女公爵的意願辦了。
我特意讓我的孩子睡在朝街的那個房間,百葉簾也取下來不再放置。
午夜的鐘聲響起。
我來到窗前,看對面的房間,孩子和奶媽都已熟睡。
那個手裡提着盞燈的白衣女人出現了。
她來到搖籃邊,久久地看着孩子,為孩子祈福,随後又站在窗前,朝我的方向注視良久。
她走出門去,過了一會兒,燈光又在樓上的房間閃現。
最後,這個女人在屋頂上現身,她步履輕盈地越過屋脊,來到鄰家屋頂上,并在我的視野裡漸漸消失不見。
我必須承認,這一切讓我深感困惑。
我基本上沒有睡着。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焦急地等待午夜的到來。
午夜的鐘聲終于敲響,而我早已守在窗前。
沒過一會兒,我看到對面房子裡進來一個人,但此人并不是之前的那位白衣女子,而是個類似侏儒的人。
他面色泛藍,一條腿是木制的假腿,手裡提着個燈籠。
他來到孩子身邊,端詳了一會兒,接着便朝窗子走去。
他爬到窗台上,盤腿坐下來,開始全神貫注地看我。
看了段時間後,他突然從窗子上跳下來,站在了街頭,或者更準确地說,他似乎是從窗子上滑下來的。
他随後敲響我的房門。
我隔着窗戶問他,他到底是誰。
他并沒有回答,隻是對我說:“胡安·阿瓦多羅,拿上你的鬥篷和劍,跟我走。
”
我照他說的做了。
下樓來到街上後,我看見這個侏儒在我身前二十步的地方,他一邊一瘸一拐地拖着木腿往前走,一邊用燈籠給我指路。
走了大概一百步後,他向路的左邊拐去,将我帶進一片位于雷特拉達街和曼薩納雷斯河之間的荒涼地帶。
我們從一道拱門下穿過,走進一片栽有幾棵樹的天井。
西班牙的天井被稱作“patio”,指的是車無法通行的内院。
天井的盡頭,是一幢哥特式小建築的正門,從門來看,這建築很像是座小教堂。
白衣女子從門裡走出來,侏儒用他的燈籠照亮了我的臉。
“是他!”她叫起來,“确實是他,我的丈夫,我親愛的丈夫!”
“夫人,”我對她說道,“我以為您已經不在人世了呢。
”
“我還活着!”
千真萬确,真的是她。
單從聲音我就能聽出來是她,但更重要的是,她的語氣中表現出一種合情合理的激動和狂喜。
這些情緒表達得如此強烈,讓我根本産生不了任何疑心,來反思一下我們的相遇有多麼神奇,而且我連想這些問題的時間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萊昂諾爾離開我的懷抱,消失在黑暗中——瘸腿的侏儒繼續用他的小燈籠為我指路。
我跟在他身後,穿過了一片又一片廢墟,走過一處又一處荒涼無比的街區。
突然,燈籠滅了。
我想把侏儒叫回來,但不論我怎麼叫喊,他都不再搭理我了。
夜色正濃,我決定就地躺下來,靜候天亮。
我于是漸漸進入夢鄉。
等我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塊黑色大理石墓碑旁,墓碑上用金字刻着“萊昂諾爾·阿瓦多羅”。
簡而言之,我睡在妻子的墳頭。
我一件件回想昨夜發生的事情,越想就越覺得惶恐不安。
我很久沒去告解亭忏悔了。
我于是上德亞底安修會找我的舅公赫羅尼莫神父。
他身體欠佳,便為我找了另一位告解神父。
我問神父,魔鬼有沒有可能披上人形,扮作女人。
“這是有可能的,”他回答我說,“聖托馬斯·阿奎那在《神學大全》裡對女惡魔做過明确的描述,遇上她們可是犯了大事情啊。
假如一個男人長久不做聖事,魔鬼就會對他産生一定的控制力,然後魔鬼會以女人的形态出現,引誘他們犯罪。
我的孩子,您假如覺得自己遇上了女惡魔,那一定要去羅馬向赦罪院的主教求助,事不宜遲,您得趕緊去。
”
我回答說,我經曆了一件非常奇特的事,被一些幻象捉弄了。
我請他允許我就此中斷忏悔。
我去托萊多家裡找他。
他對我說,過一會兒,他要帶我去阿維拉女公爵家裡吃飯,西多尼亞公爵夫人也會去。
他發現我心事重重,便向我詢問緣由。
我此刻的确正在胡思亂想,而且完全無法理清思路,找出個合乎理性的解釋。
到了和兩位女士共進午餐的時候,我還是愁容滿面,但她們顯得很開心、很活躍,托萊多和她們的配合也相得益彰,最後,我終于被這樣的氣氛感染了。
午餐過程中,我就注意到他們的一些暗語和笑聲似乎與我有關。
飯吃完後,我們這個歡樂四人組并沒有去客廳,而是走上去内室的路。
一進房間,托萊多就将房門鎖上,對我說道:“傑出的卡拉特拉瓦騎士團勳章獲得者,請您跪在女公爵膝下吧,她已經做了您一年多的妻子了。
您可别對我們說您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