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最好也趕快回家啦,”梅裡說。
“我明白你們遇到了一些怪事,但這一切都可以等到我們進屋再談。
”
一夥人走上鋪滿了白色石子、經過細心整理的渡口小道。
經過幾百碼之後,他們就來到了岸邊,此地是一座寬敞的碼頭。
一艘大型的平底渡船就靠在碼頭邊。
碼頭上兩根白色的系船柱在附近燈柱的照耀下反射着光芒。
他們身後的霧氣現在已經比籬笆還要高;眼前的河水卻依舊黑沉沉一片,隻點綴着幾絲從岸邊蘆葦叢中飄來的霧氣。
對岸的濃霧似乎沒有那麼密。
梅裡領着小馬走上渡船,其他人則依序跟在後面。
梅裡接着拿起一根長篙,将船推離碼頭。
眼前的烈酒河寬廣而和緩。
另外一邊的河岸比較陡,對岸的碼頭之上有一條彎曲的小徑往上延伸,也同樣有着閃爍的油燈。
碼頭背後襯着雄鹿丘;在山丘旁隐約霧氣的遮掩中有着許多窗戶的輪廓,其中透出或黃或紅的燈光。
這就是烈酒廳衆多燈火中的一部份,也是烈酒鹿一家人的古老居所。
很久以前,沼澤地或甚至是夏爾一帶曆史最悠久的老雄鹿家族,在家長葛和達-老雄鹿的帶領之下,越過了烈酒河。
烈酒河原先是哈比人東方領土的邊界。
他建造(和挖掘)了烈酒廳,将姓改為烈酒鹿,在此地定居下來,并且成為這個與世隔絕區域的首領。
他的家族不停的擴張,在他死後依舊沒有稍歇,最後,終于把整個山丘底下都給擠滿了。
光是這座山丘就有三個大門、許多個邊門,一百多個窗戶。
烈酒鹿家人和難以記數的親戚們接着開始往底下挖,稍後則是在旁邊蓋,形成了一個以雄鹿丘為中心的聚落。
這就是雄鹿地的起源。
這是一塊夾在河邊和老林之間,人口密集的狹長地帶,可以被視作夏爾擴張的殖民地。
它最大的村子則是巴寇伯理,位在烈酒廳後面的斜坡上。
沼澤地的居民對雄鹿地的住民十分友善,烈酒廳之長(烈酒鹿家族家長的稱号)的權威也受到史塔克和盧謝一帶居民的認同。
但大部分的夏爾居民都認為雄鹿地的家夥都怪裡怪氣的,幾乎可以算是半個外國人。
不過,事實上,他們和其它四區的人并沒有多大的差别。
唯一的不同是,他們喜歡船隻,甚至有些人還會遊泳。
起先他們的土地和東方來客之間沒有任何的屏障;不過,稍後他們蓋了一道籬笆:高籬,用來阻隔和保護自己。
那是好幾個世代以前建築的防護,在經常的保養和加蓋之下,目前已經變得又高又厚。
它沿着烈酒橋一路過來,直到籬尾(也就是柳條河從森林裡面流出,和烈酒河彙流的地方):總共大概有二十哩長。
不過,這當然不是滴水不漏的防護。
很多地方的高籬都很靠近森林。
因此,雄鹿地的居民在晚上都會鎖上門,和夏爾的人沒有多大的差别。
渡船緩緩的航過水上。
雄鹿地的河岸越來越靠近。
一行人中隻有山姆以前從來沒有渡過河。
當河水潺潺流過腳下時,他有種奇異的感覺:往日的生活都已留在迷霧中,前方隻有黑暗的冒險。
他抓抓頭,心中有些希望佛羅多先生可以一直在袋底洞終老。
四名哈比人走下渡船。
梅裡負責将船系牢,皮聘領着小馬往岸上走。
此時,山姆(他正好往後看,似乎準備向夏爾道别)突然間用沙啞的聲音低語道:
“佛羅多先生,快回頭看看!你有看到什麼嗎?”
在不遠的對岸,昏黃的油燈照耀下,他們勉強可以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碼頭上。
當他們注視對方的時候,那人似乎在不停的左右移動和晃動着,好像在搜尋些什麼。
接着他趴了下去,或者是彎下腰,退回了油燈照不到的黑暗中。
“那是夏爾的什麼怪東西啊?”梅裡吃驚的問。
“是某個緊追不舍的家夥,”佛羅多說。
“現在先不急着問問題!我們趕快先離開這裡!”他們急忙走到岸上;當他們再度回頭的時候,對岸已經被濃霧所包圍,什麼都看不見了。
“感謝上天,你們沒有把其它船停在西岸!”佛羅多說。
“馬兒可以渡河嗎?”
“他們可以往北走二十哩,從烈酒橋過河,或者他們也可以遊過來。
”梅裡回答。
“不過我從來沒聽說有哪匹馬遊的過烈酒河。
但這跟馬匹又有什麼關系?”
“我等下再跟你說。
我們先進屋裡去談。
”
“好吧!你和皮聘都知道該怎麼走,我先騎馬去通知小胖你們要來了。
我們會先準備晚餐和一些東西。
”
“我們已經在老農夫馬嘎那邊用過晚餐了,”佛羅多說;“不過,多吃幾餐也無妨。
”
“如你所願!把那籃子給我!”梅裡随即策馬馳入黑暗之中。
※※※
從烈酒河到佛羅多在溪谷地的新家距離并不近。
他們繞過雄鹿丘和烈酒廳,在巴寇伯理的郊外走上雄鹿地從橋往南走的主要幹道。
沿着這條路往北走了半哩左右,他們遇上了往右邊的岔路。
一行人右轉走進這條岔路,在渺無人迹的荒野上又跋涉了幾哩。
最後,他們終于來到一堵厚重籬笆中的一扇小門前。
它在外面草地和裡面庭院的矮樹包圍中顯得有些孤單。
佛羅多選擇這個住所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