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坐在爐火邊思索,
許久以前的人兒,
以及未來的子孫,
那些目睹我未曾得見世界的人兒。
我坐在椅子上思考,
過去流逝的時間,
一邊傾聽着門口的聲音,
還有遊子歸鄉的蹒跚。
※※※
那是接近十二月底的一個冰冷、灰白的日子。
東風掃過光秃秃的樹幹,穿越了山丘上黑暗的松林。
殘破的雲朵在天空中翻滾着,顯得又低又暗。
當早來的傍晚開始落下陰影時,隊伍整裝待發。
他們準備天一黑就出發,因為愛隆建議他們盡可能利用夜色進發,直到他們遠離瑞文戴爾為止。
“你們必須要提防索倫的許多耳目,”他說:“我相信他已經得知黑騎士受創的消息,他将會暴怒不已。
很快地,步行和飛行的間諜都會充斥在北方的大地上。
在你們出發的時候,連天空上的飛禽都必須要小心才是。
”
衆人沒有攜帶多少的武器,因為這趟旅程的關鍵在于隐密行動而非大開大阖的殺戮。
亞拉岡除了安都瑞爾之外沒有别的武器,他像是一般的遊俠一樣穿着鏽綠色和褐色的衣物。
波羅莫帶着柄長劍,樣式類似安都瑞爾,卻沒有那麼大的來頭;他還背着盾牌和那隻巨大的号角。
“這在山脈和谷地中将可以響徹雲霄,”他說:“讓所有剛铎之敵逃竄吧!”他将号角湊到嘴邊用力一吹,巨大的号聲在山谷中回湯,所有在瑞文戴爾的人一聽見這聲音立刻都跳了起來。
“下次你最好不要貿然吹動這号角,波羅莫,”愛隆說:“除非你又再度回到國境内,而且有了極大的危險。
”
“或許吧,”波羅莫表示:“或許日後我們必須要在黑夜中行動,但我每次出發的時候都會吹号,不喜歡像個小偷一樣的鬼鬼祟祟。
”
隻有矮人金靂從一開始就穿着鎖子甲,因為他們十分擅于負重,他的腰間插着一柄寬大的戰斧。
勒苟拉斯背着一柄弓和一筒箭,腰間插着一柄長刀。
年輕的哈比人們都帶着從古墓中弄來的寶劍,但佛羅多帶着的則是寶劍刺針。
而他的鎖子甲如同比爾博所希望的一樣,是悄悄的穿在衣服底下。
甘道夫拿着手杖,腰間卻帶着格蘭瑞——敵擊劍,這和孤山中與索林陪葬的獸咬劍正是一對。
愛隆也叮囑每個人必須加上溫暖的厚衣,外套和鬥篷也都鑲上了毛皮邊。
額外的裝備和衣物以及食物則被放在一匹小馬身上,這匹小馬還是他們在布理所買的那匹可憐的小動物。
待在瑞文戴爾的這段日子在它身上創造了奇迹,它變得毛皮豐潤,似乎又恢複了青春年少。
是山姆堅稱它一定要來,否則比爾(他對它的稱呼)會吃不好睡不好。
“這隻動物幾乎可以說話了,”他說:“如果他再繼續留在這裡,可能真會說話。
它看我的眼神就像皮聘先生的說法一樣:如果你不讓我跟,老子就自己來。
”因此,比爾擔任駝獸的工作,不過,它卻是隊伍中唯一看來興高彩烈的成員。
他們的歡送是在大廳中舉行的,他們現在隻在等待着甘道夫從屋子裡面出來。
敝開的大門中流洩出溫暖的黃光,許多的窗戶内也都閃動着光芒。
比爾博瑟縮在毛皮大氅内,站在佛羅多身邊。
亞拉岡坐在地上,頭放在兩腿之間;隻有愛隆知道這對他來說代表着什麼。
其他人則是黑暗中幾個不引人注目的灰影。
山姆站在小馬身邊,發出啧啧聲,邊陰郁地瞪着底下嘩嘩的流水;他對于冒險的渴望這時落入了最低點。
“比爾,老友,”他說:“你不應該和我們一起來的。
你可以留在這邊,吃着最好的幹草,等到明年春天一來,就又有新鮮的牧草可以吃。
”比爾搖搖尾巴,什麼都沒說。
山姆調整一下背包,緊張默念着裡面所有的東西,希望自己不要忘記任何東西。
他最珍貴的寶貝廚具、隻要有機會就會裝滿的小鹽盒、一大堆的煙草(但我打賭最後還是會不夠),打火石和火絨盒、羊毛襪、被單,以及許多主人将來會需要的雜七雜八東西,到時他可以自信滿滿的從口袋裡面掏出來。
他一項一項的清點。
“繩子!”他嘀咕着:“竟然忘了繩子!昨天晚上你還在對自己說:‘山姆,來段繩子怎麼樣?如果你沒有,你一定會想要的。
’看吧,我現在想要,卻來不及了。
”
就在那一刻,甘道夫和愛隆一起走了出來,他将隊伍召喚到身邊:“這是我最後的叮咛,”他壓低聲音說:“魔戒持有者這次的任務是要前往末日山。
他隻有一個責任,絕對不可以丢棄魔戒,或是讓它落入任何魔王的爪牙手中。
隻有在最危急的時候,才可以把它交給身邊的夥伴,或是參與過我們會議的成員。
其他人則是沒有任何義務,隻須盡力協助他。
隻要有機會,你們可以分散,或是回來,或是朝向别的方向前進。
你們走得越遠,要回頭就越困難。
但你們并沒有受到任何誓約的牽絆,沒有任何人可以逼你們走不想要走的路。
因為你們還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所在,也不知道未來會遇上些什麼。
”
“當道路黑暗時,說出再會的人是沒有信心的人,”金靂說。
“或許吧,”愛隆說:“但我希望還沒見過日落的人,也不要發誓走在黑暗的道路上。
”
“但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