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聘做着噩夢:他似乎可以聽見自己渺小的聲音,在黑色隧道裡面大喊着:“佛羅多!佛羅多!”
但回應他的卻不是佛羅多,而是數百名半獸人醜惡的臉孔看着他獰笑,數百雙手從四面八方想要抓住他。
梅裡呢?
他醒了過來,冷風吹着他的面孔,他正躺在地上。
傍晚已經快到了,天空的顔色也漸漸變深,他轉過身,發覺現實世界并沒有比噩夢好到哪裡去,他的手腕、腳踝和大腿都被繩子綁着。
梅裡就躺在他身邊,臉色蒼白,頭上還綁着一塊肮髒的抹布,他們四周則是一大群的半獸人。
慢慢地,皮聘劇痛的腦袋才開始蘇醒過來,讓他分清楚現實和夢幻的差距。
沒錯,當時他和梅裡都跑進了森林中,後來他們遇到了什麼?他們拼命跑,一邊跑一邊大喊,他已經記不得自己跑了多遠,突然間就撞上一群半獸人。
他們似乎正在傾聽着什麼,直到梅裡和皮聘差點撞進他們懷裡才發現;然後,他們一聲大喊,許多半獸人從樹林間跑了出來。
梅裡和他都拔出劍來,但半獸人似乎不想要戰鬥,隻想要趕快抓住他們,連梅裡砍斷了他們好幾個家夥的手臂都沒有反擊。
好一個梅裡!
然後波羅莫就沖了出來,他逼迫對方動手,殺死了許多敵人,其它的半獸人都逃了開來。
三人剛跑沒多遠,又被至少一百名以上的半獸人攻擊;他們的身形非常壯碩,不停地瞄準波羅莫射箭。
波羅莫奮命吹号,讓森林也為之震動;一開始半獸人因恐懼而退卻了,但是,等到他們發現隻有回音,而沒有任何援軍趕來時,他們發動了更猛烈的攻擊。
皮聘接下來什麼也不記得了,他眼前最後的景象是波羅莫靠在樹上,拔出一根箭,然後一切就陷入黑暗中。
“我想我多半是腦袋上挨了一記,”他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梅裡是不是一樣受傷了?波羅莫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半獸人不殺我們?我們在哪裡,又準備要去哪裡?”
他完全無法回答自己提出來的問題。
皮聘覺得又冷又難過。
“我真希望甘道夫當初沒有說服愛隆讓我們來,”他想道:“我有幫上任何忙嗎?不過是大家的負擔,隻是個過客、行李!現在我又成了被偷走的行李,變成半獸人的負擔。
我真希望神行客或是什麼人,會來取回我這個行李!但我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呢?這樣難道不會破壞一切的計劃嗎?我真希望可以逃出去!”
他徒勞無功地掙紮了片刻,一名坐在附近的半獸人哈哈大笑,用他們的語言和夥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
“趁有機會的時候趕快休息吧,小笨蛋!”他接着用通用語對皮聘說,他的口音幾乎讓這變得和那邪惡的語言一樣惡心。
“把握機會休息!等下有得你走哩!在我們到家之前,你會希望老媽根本沒生下你這雙腿。
”
“如果照我的方法做,你會希望現在自己已經死了,”另一個半獸人說:“你這隻臭老鼠,我會讓你吱吱叫個不停。
”他走到皮聘身邊,露出黃色的獠牙看着他,同時從腰間掏出一把黑色的鋸齒小刀。
“安靜躺着,不然我就要用這個替你搔癢了!”他帶着嘶聲說
道:“不要吵到其它人,否則我會忘記上級是怎麼吩咐我的。
該死的艾辛格士兵!烏骨陸bagronkshapush-dug薩魯曼-globbbhoshskai”他緊接着用自己的語言咒罵了好長一串,最後才停歇下來。
恐懼的皮聘動也不敢動,雖然他的手腕和腳踝都越來越痛,背後的石頭也十分紮人,但他還是不敢動彈;為了讓自己分心,他讓自己專心傾聽所有的聲音。
四周有各式各樣的聲音,雖然半獸人的語言本來就充滿了仇恨,但皮聘還是聽得出來,他們似乎陷入了越來越激烈的争執中。
大出皮聘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聽得懂大部分的對話,許多半獸人用的竟然是通用語。
很明顯的,這裡有許多不同部落的半獸人在場,他們聽不懂彼此之間的半獸人方言,他們正激烈地争辯下一步該怎麼作、這些俘虜該怎麼處置、他們該被帶到什麼地方去……
“沒時間好好拷打他們,”一名半獸人說:“這次旅行沒時間好好享受!”
“這也沒辦法,”另一人說:“但你為什麼不現在就殺掉他們?他們實在很煩人,我們又沒時間和他們瞎耗,天色快黑了,我們得趕快出發了!”
“我們有命令在身,”第三個低沉的聲音說:“[殺死所有人,留下半身人,盡快把他們活着帶回來。
這是我獲得的命令。
]
“要他們幹嘛?”有幾個聲音同時問道:“為什麼要活着帶回去?難道他們可以提供什麼特别的樂趣嗎?”
“不!據說他們身上有這場大戰的關鍵,好象是跟精靈有關的什麼東西。
不論如何,他們每個人都會經過詳細的審問。
”
“你就隻知道這些嗎?你為什麼不現在搜他們的身,搞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或許我們可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