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情振奮,但咕魯趴了下來,開始詛咒着白臉。
接着,當佛羅多和山姆瞪着天空,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時,有一朵黑雲從魔多沖了出來,那是個長着翅膀的醜惡生物。
它遮住了月光,發出一聲刺耳的叫喊,以超過微風的邪惡速度,向西方飛奔而去。
三人同時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敢擡頭,但那恐怖的陰影不停盤旋,越來越低,它的翅膀已經開始煽動起沼澤中的惡臭,然後,它就消失了,在索倫的怒氣之下飛快地趕回魔多,風聲似乎也跟着它的行蹤一起離開,死亡沼澤又再度陷入沉寂之中。
極目所及的荒原,現在又再度籠罩在蒼白的月光下。
佛羅多和山姆揉着眼睛站起來,像是剛經曆噩夢的小孩一般,高興地面對一如往常的夜空;但咕魯則是依舊動也不動地趴在地上,彷佛晖了過去。
他們勉強将他拉起來,但他還是賴着不肯站起來,一直用那雙大手抱住腦袋,堅持地趴在地上。
他哭喊着:“死靈!有翅膀的死靈!寶貝是它們的主人。
它們可以看見所有的東西,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擋它們。
該死的白臉!它們會把一切告訴他。
他可以看見,他會知道。
啊,咕魯,咕魯,咕魯!”在月亮西沉,落入托爾布蘭達山之後,他才願意站起來繼續前進。
※※※
從那時候開始,山姆認為咕魯又有了改變。
他變得更奉承、更巴結,但山姆有時會驚訝地發現他眼中會閃動着奇異的光芒,特别是在看着佛羅多的時候。
然且,他也會越來越常使用原先說話的口氣。
山姆還有另外一個擔心的地方:佛羅多似乎很疲倦,疲倦得快要倒下,他沒有抱怨,事實上,他幾乎連句話都不說,但走起路來的姿态卻像是背着沉重負擔的旅人,而且,這重量似乎還在不停地增加,讓他的速度越來越慢。
最後,山姆必須經常拜托咕魯停下腳步,等待主人跟上來。
事實上,佛羅多每往魔多的大門踏進一步,就越覺得挂在脖子上的魔戒越重幾分;他現在開始覺得魔戒的重量,似乎拖着他不停地往地面彎腰。
但他更困擾的是那雙魔眼,這是他自己對它的稱呼,它的壓力遠遠勝過魔戒,更讓他走路的時候擡不起頭來。
那雙魔眼是一種邪惡、不斷滋長的敵意,你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它上山下海、突破一切重圍和險阻,就是想要找到你,讓你赤裸裸地被鎖死在對方的視線之下。
佛羅多知道那雙眼睛背後的意志位在什麼地方,就像普通人閉着眼睛也可以知道太陽的方向一樣。
他正面對那方向,那一波波湧來的力量不停地擊打着他。
咕魯可能也感覺到相同的力量,但在面對着索倫的意志、魔戒的引誘,和自己所發下的誓言之間,他的内心如何掙紮?哈比人完全無法了解,佛羅多也沒有精力多想。
而山姆的全副心神則都放在主人身上,他幾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心中,也蒙上了一層黑暗的陰影。
他讓佛羅多走在前方,小心翼翼地注視着主人的一舉一動,不時地扶持着他,或是用笨拙的言語鼓勵他。
當白天終于到來之後,哈比人驚訝地發現他們和遠方的山脈之間,竟然已經變得如此接近。
空氣現在變得涼爽、幹淨多了,雖然魔多的山脈依舊和他們之間有一段距離,但已經不再像是雲霧頂端的城堡一樣模糊,而像是荒原彼端的高牆一般的清晰。
他們終于已經到了沼澤的邊緣,原先潮濕的地面也成了幹枯皲裂的泥地。
眼前則是一塊平坦、寸草不生的斜坡,一路通往索倫大門前的荒漠。
他們把握住曙光依舊照亮大地的短暫時光,像是小蟲般地躲進一塊黑色的巨岩下,免得被那恐怖的邪惡黑影再度發現。
接下來的旅程仿佛都像是漫無邊際的噩夢一樣,讓人腦海中無法回憶出什麼确實的影像。
他們在這平坦卻毫無道路的荒地上掙紮了兩晚。
他們覺得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幹燥,有種苦澀的臭味滲入他們的呼吸中,讓他們的口唇逐漸幹裂。
最後,到了第五天的早晨,他們又再度停了下來。
在他們眼前,曙光的照耀下,魔多的山脈已經成了遮蔽天空的巨大障礙,從山腳下延伸出許多斷碎的丘陵,最近的也有十幾哩。
佛羅多恐懼地四處張望,即使經曆了死亡沼澤的恐怖,和眼前這塊荒涼大地的威脅,但讓他心中充滿恐懼的,還是那塊在晨光之下緩緩在他面前揭開面紗的邪惡之境。
即使在那充滿了亡靈的沼澤中,依舊有些殘破的綠意保存下來;但是,在這裡,不管是春天或是夏天,永遠都不會有任何的綠意。
這裡寸草不生、萬物雕零,連憑借着腐敗之物就可以生長的苔藓或是蕨類,都無法在此苟活。
在這裡地面上的凹洞,被泛着病态死灰色的泥土和煙灰所覆蓋,仿佛山脈将它們垂死的血脈都吐在山腳下。
許多化為粉塵的岩石接堆積在這裡,由火焰和高溫所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