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甩了他一記耳光。
“溫柔點,瑟曦,我不過開開玩笑。
說實話,我還甯願找個漂亮的妓女玩玩。
我真不明白,除了能欣賞自己的倒影,詹姆究竟看上你哪一點。
”
她再甩他一記耳光。
雖然兩頰發紅,火辣作痛,他還是微笑道:“你再打下去,我可會生氣喔。
”
這話教她住了手。
“你想怎樣?”
“我有好些個新朋友,”提利昂說,“你絕不會喜歡。
你是怎麼殺掉勞勃的?”
“那是他自找的,我們隻是送他早點上路。
藍賽爾一見勞勃緊追野豬不放,便拿烈酒給他。
那酒雖是他最喜歡的酸紅酒,卻是加過度的,比平常喝的烈上三倍,結果那酒鬼愛死了。
其實隻要他有心,什麼時候都可以停下來不喝,可他偏偏一袋喝完又叫藍賽爾再拿一袋。
其餘的部分讓野豬幫我們辦成了。
提利昂,那場晚宴你真該在場,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野豬肉——蘑菇和蘋果燒的,吃起來滿嘴勝利的滋味。
”
“姐姐,說真的,你實在天生作寡婦的料。
”提利昂倒還挺喜歡勞勃·拜拉席恩那粗聲粗氣的莽漢……毫無疑問,其中部分原因是由于姐姐恨他入骨。
“你打夠了麼,我可要先告辭了。
”他扭動雙腿,笨拙地從椅子上爬下來。
瑟曦皺眉,“不準走。
我要知道你打算怎麼救出詹姆。
”
“等我想明白了,自然會告訴你。
計謀就像水果,需要時間醞釀才會成熟。
現在嘛,我打算騎馬到街上晃晃,熟悉熟悉城裡的狀況。
”提利昂把手放在門邊的獅身人面獸頭上。
“我走之前,還有一事相告。
請你無論如何千萬别讓珊莎·史塔克出岔子,若是兩個女兒都保不住,那你的詹姆可就真麻煩了。
”
出了議事廳,提利昂向曼登爵士點頭緻意,穿過長長的拱頂大廳。
波隆跟了上來,提魅之子提魅則不見蹤影。
“咱們的紅手将軍跑哪兒去啦?”提利昂問。
“他想四處瞧瞧,他們族裡的人不習慣在廳裡幹等。
”
“希望他别要殺了什麼宮中要人才好。
”這些提利昂自明月山脈中的聚落帶下來的原住民雖以自己的方式誓死效忠于他,卻也心高氣傲,脾氣火爆,一旦有人出言不遜,無論是否有意,他們必定刀劍相向。
“想辦法把他找到,順便确定其他人都有地方住有東西吃。
我要他們駐在首相塔下的軍營裡,切記别讓總管把石鴉部和月人部放在一起,哦,告訴他,灼人部要有獨立的營房。
”
“你上哪兒去?”
“我回破鐵砧。
”
波隆肆無忌憚地嘿嘿笑道:“需不需要護送啊?聽說街上挺危險哪。
”
“我會叫上姐姐的侍衛隊長,順便提醒他,我也是不折不扣的蘭尼斯特。
這家夥大概忘了自己效忠的對象是凱岩城,而非瑟曦或喬佛裡。
”
一小時後,在十來個肩披深紅披風,頭戴獅紋半盔的蘭尼斯特衛士護送下,提利昂騎馬出了紅堡。
由閘門下經過時,他注意到懸挂在城牆上的人頭,雖然浸過瀝青,卻早已腐爛發黑,不堪辨識。
“維拉爾隊長,”他叫道,“明天以前,将這些頭取下來,交靜默修女會清洗。
”雖然把首級和身體重新配對困難重重,但該做的還是得做。
即便戰時,有些規矩也必須遵守。
維拉爾顯得猶豫。
“陛下說要把叛徒的頭挂在城牆上,直到最後三根空槍也插上人頭為止。
”
“讓我猜猜,一個是羅柏·史塔克,另外兩個是史坦尼斯大人和藍禮大人,對不對?”
“是的,大人。
”
“維拉爾,我外甥今年不過十三歲,麻煩你牢牢記住。
明天我就要這些頭拿下來,否則其中一根空槍就會有東西可挂,你懂我的意思嗎,隊長?”
“是,大人,我會親自監督。
”
“很好。
”提利昂雙腿一夾,策馬前奔,讓後面的紅袍衛士自行跟上。
他對瑟曦說打算熟悉一下城裡的情形,并不全然是撒謊。
提利昂·蘭尼斯特一點也不喜歡眼前的景象:君臨的街道向來是熙來攘往,人馬喧騰,但此刻卻充滿了他從未見過的危險。
紡織街邊,一具屍體躺卧水溝,全身赤·裸,正被一群野狗撕咬,卻無人在意。
兩兩成對的金袍衛士随處可見,他們穿着黑環甲,在大街小巷巡邏,鐵棍從不離手。
市集裡滿是衣着破爛,變賣家産的人,有人肯出價他們就賣……卻幾乎沒有賣肉菜的農夫,少數幾個擺出食物的攤位要價竟高達一年前的三倍。
有個小販沿街叫賣串在肉叉上的烤老鼠。
“新鮮老鼠哪!”他高聲喊着,“新鮮老鼠哪!”新鮮的老鼠當然比腐爛的老鼠要可口,可令人心驚的是,那些老鼠看起來竟比屠夫賣的肉更誘人。
到了面粉街,提利昂隻見家家店門都有守衛站崗,他不禁心想:看來在非常時期,花錢雇傭兵都比面包來得便宜。
“莫非沒糧食運進城?”他對維拉爾說。
“少得可憐,”侍衛隊長承認,“河間地區戰事連連,藍禮大人又在高庭興兵作亂,西、南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