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大路都被封鎖了。
”
“我那親愛的姐姐有何應對之道?”
“她正逐步恢複國内治安,”維拉爾向他保證,“史林特大人将都城守備隊的人數增加到以前的三倍,太後則派了一千名工匠興建防禦工事。
石匠負責加厚城牆,木匠制作上百的巨弩和投石車,制箭匠忙着造箭,鐵匠則鍛造刀劍,煉金術士公會也願意提供一萬罐野火。
”
提利昂一聽這話,略感不安地在馬鞍上動了動。
他很高興瑟曦并未置身事外,但燃燒劑着實不牢靠,一萬罐這種東西足以把君臨燒成灰燼。
“我姐姐哪有錢買這麼多?”勞勃國王死後給王室留下巨額債務,這已經不是秘密,而練金術士又絕非大公無私。
“大人,小指頭大人總有辦法弄到錢。
他規定進城的人都得繳稅。
”
“嗯,行之有效,”提利昂嘴上輕描淡寫,心裡卻想:聰明,好個既聰明又殘酷的辦法。
成千上萬的人為了躲避戰事,紛紛逃往君臨,以為這裡比較安全。
他在國王大道上親眼見到洶湧人潮:母親帶着小孩,憂慮的父親則用貪婪的眼神盯着他的坐騎和馬車。
等這些人抵達城外,一定會散盡家财,換取高聳的城牆以為屏障……但他們若知道野火這回事,或許就會重新考慮。
高挂破鐵砧招牌的旅店位于城牆的視線範圍内,靠近諸神門,他們早上就是從此處進城。
一進庭院,便有個小男孩跑來扶提利昂下馬。
“帶你的人回城堡,”他對維拉爾說,“我今晚在此過夜。
”
侍衛隊長有些猶豫。
“大人,這裡安全嗎?”
“這個嘛,我告訴你,隊長,今兒早上我從這裡離開時,裡面已經住滿了黑耳部的山民。
跟齊克之女齊拉住在一起,沒人能絕對安全。
”說完提利昂跛着腳朝大門走去,留下一頭霧水的維拉爾。
他擠進旅店大廳,一陣歡笑便迎面襲來。
他認出齊拉的嘶聲大笑和雪伊銀鈴般的輕笑。
女孩坐在爐邊,正就着一張圓木桌啜飲葡萄酒,身旁是三個他留下來保護她的黑耳部衆,還有一個背向他的胖子。
他以為是旅店老闆……但當雪伊叫出提利昂的名字,來客卻立刻起身。
“親愛的大人,真高興見到你。
”太監臉上撲了粉,嘴角挂着一抹溫軟的微笑,裝腔作勢地說。
提利昂絆了一跤。
“瓦裡斯大人?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異鬼把這家夥抓去吧!他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他們?
“如有打擾之處,還請您見諒。
”瓦裡斯說,“我突然想來瞧瞧您這位年輕小姐。
”
“年輕小姐,”雪伊重複一遍,玩味着這幾個字。
“大人,您隻說對了一半,我隻是年輕。
”
十八歲,提利昂心想,你才十八歲,還是個妓女,但腦筋轉得快,在床上靈活得像隻小貓,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一頭柔順滑溜的黑秀發,還有一張又甜又軟又饑又渴的小嘴……這都是屬于我的!你這太監真可惡!“瓦裡斯大人,我看打擾的人是我。
”他勉力顧及禮節,“剛才進門時,您似乎正有說有笑。
”
“瓦裡斯大人稱贊齊拉的耳朵,說她一定殺了很多人,才能得到這麼漂亮的項鍊。
”雪伊解釋。
聽她稱呼瓦裡斯“大人”令他很氣惱,因為那是她枕邊細語時所用的語氣。
“但齊拉說殺人的都是懦夫。
”
“勇者會留敵人一命,讓他将來有機會洗清恥辱,憑本事赢回耳朵。
”齊拉是個皮膚黝黑的瘦小女人,脖子上挂着一條恐怖的項練,提利昂找機會數過,不多不少,足足用四十六隻風幹起皺的耳朵串連而成。
“隻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無所畏懼。
”
雪伊笑道:“接着大人又說如果他是黑耳部的人,大概别想睡覺了,否則夢裡全都是隻剩一隻耳的人。
”
“我倒沒這個困擾,”提利昂說,“我很怕敵人,隻好把他們通通殺光。
”
瓦裡斯嘻嘻笑道:“大人,您要不要同我們喝兩杯?”
“我就喝一點吧。
”提利昂在雪伊身邊坐下。
他很清楚整件事意味着什麼,可惜齊拉和女孩似乎不懂。
瓦裡斯此行是來傳達訊息的,他說:“我突然想來瞧瞧您這位年輕小姐”,實際的意思卻是:你想把她藏起來,可我不但知道她是誰,還知道她在哪裡,現在我不就找上門了?他很納悶究竟是誰出賣了自己,旅店老闆?馬廄小厮?城門守衛?還是……他手下的人?
“每次回城啊,我都愛走諸神門。
”瓦裡斯一邊為大家斟酒,一邊告訴雪伊,“城門樓雕刻得真漂亮,每回見了都教我掉眼淚。
那些眼睛……真是栩栩如生,你說是吧?彷佛注視着你從閘門下走過。
”
“大人,這我就沒留意了,”雪伊回答,“既然您這麼說,明兒一早我專門去瞧瞧。
”
你就省省力氣吧,小寶貝。
提利昂一邊想,一邊晃着杯中的酒。
他才不在乎什麼狗屁雕刻,他吹噓的是自己那雙眼睛。
他話中的意思是:他正密切監視着我們,我們剛一進城,便已被他掌握了動向。
“出門的話要多留心啊,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