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一茬,晚上就又來一批。
”
“對咱們都沒差,”尤倫倔強地強調,“管他徒利還是蘭尼斯特,跟守夜人都沒關系。
”
徒利大人是我外公啊,艾莉亞想。
對她來說當然有關系,但她咬緊嘴唇,繼續默默靜聽。
“不隻徒利和蘭尼斯特,”店主人說,“還有打明月山脈來的野蠻人,你倒是去跟他們說說理看。
史塔克家的人也有分,聽說他們的年輕主子來了,就那短命首相的兒子……”
艾莉亞坐直身子,豎耳傾聽。
他說的該不會是羅柏吧?
“我聽說那小子騎着狼打仗咧!”有個手拿酒杯的黃發男子接口。
“鬼扯。
”尤倫啐了一口。
“那個人可是親眼看見的,他跟我發誓,那匹狼大得跟馬一樣。
”
“哈德,發誓頂屁用!”店老闆說,“你成天發誓要還錢,老子可連半個銅闆都沒見着咧!”大廳裡衆人哄笑一團,黃發男子的臉全紅了。
“這年頭,連狼都不好過,”一個臉色蠟黃,身上綠披風沾滿旅途風塵的男子發話,“神眼湖那一帶啊,狼群的膽子大得跟什麼似的,管他牛、羊還是狗,見了就殺,連人都不怕。
晚上若是進到林子裡,可會送命哦!”
“哎,還不都是道聽途說?是真的才有鬼!”
“我表妹也跟我說有這麼回事,她可不是亂說閑話的主兒。
”一名老婦人說,“她說有這麼一大群狼,總共幾百隻,通通都是殺人魔鬼,領頭的是隻母狼,簡直就像是從第七層地獄裡來的怪物!”
母狼?艾莉亞晃着啤酒,滿腹思量。
神眼湖離三叉戟河近嗎?她真希望自己有張地圖。
她就是在三叉戟河附近放走娜梅莉亞的。
她并不想這麼做,但喬裡說别無選擇,假如帶着小狼一起回去,她便會因咬傷喬佛裡而被殺,即使喬佛裡被咬是活該也一樣。
他們大聲叫罵了好半天,還扔了石頭,最後是艾莉亞親自丢中她,冰原狼才不再尾随。
她現在大概不認得我了吧?艾莉亞心想,就算認得,也一定會恨我的。
穿綠披風的男人接着說:“我還聽說啊,有次這隻母老虎走進一個村莊……那天正好趕集,到處都是人,我告訴你,它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一口把個嬰兒從他母親懷裡叼走。
這事後來給慕頓大人知道了,他們父子幾人發誓要宰了它,于是帶着一群獵狼犬,一路追到母狼的窩,結果咧,一夥人差點全部送命,那群狗一隻都沒回來,一隻都沒有。
”
“那隻是謠言!”艾莉亞脫口而出,根本來不及阻止自己,“狼才不吃小嬰兒!”
“你懂個屁啊,小子?”穿綠披風的人說。
她還沒想到如何回答,尤倫已經抓住她的手,“這小鬼醉啦,就這麼回事!”
“我才沒喝醉,他們不吃小嬰兒……”
“小鬼,出去……你給我乖乖待在外面,直到學會大人說話的時候閉上嘴巴,”他用力把她朝通往馬廄的邊門推,“快給我出去!順便提醒馬房小弟喂咱們的馬兒喝水!”
艾莉亞渾身僵硬地走出去,氣得要命。
“他們不吃小嬰兒!”她喃喃自語,邊走邊踢石子,石子滾到馬車下停住。
“小子,”一個友善的聲音傳來,“可愛的小子。
”
是被铐住的人中的一個在對她說話。
艾莉亞小心翼翼地朝馬車走去,一手按上縫衣針的劍柄。
犯人舉起空酒杯,鎖鍊喀啦作響。
“某人想多喝一杯,某人戴着沉重的手铐,口很渴的。
”三人中屬他最年輕,個子纖細,面容清秀,嘴上總挂着微笑。
他的頭發一邊紅一邊白,因為被關在牢裡,加上長途跋涉,顯得又髒又亂。
“某人也想洗個澡。
”見到艾莉亞看他的目光,他又說,“某男孩可以多個朋友。
”
“我有朋友了。
”艾莉亞說。
“我可沒看到。
”沒鼻子的那個人說。
他生得又粗又壯,一雙手大得吓人,手臂、雙腳和胸膛上都長滿黑色體毛,連背上也不例外。
看到他,艾莉亞不禁想起以前在插圖書上見過的盛夏群島的猩猩。
由于他臉上那個洞,教人很難一直注視他。
秃頭的那個突然張嘴,像隻大白蜥一樣嘶聲怪叫,把艾莉亞吓了一跳,轉頭一看,她吃驚地發現他張大嘴朝她吐舌頭,可那東西不像舌頭,倒像塊割下的爛肉。
“不要這樣!”她沖口便道。
“在黑牢裡,某人無法選擇同伴。
”紅白頭發的英俊犯人說。
他講話的語氣不知怎的,竟讓她想起西利歐,很像又很不像。
“這兩個人,他們沒有禮貌。
某人必須請求原諒。
你叫阿利,對不對?”
“他叫癞痢頭,”沒鼻子說,“一頭一臉生着癞痢的瘦小鬼。
小心啊,羅拉斯人,小心他拿棍子揍你!”
“阿利,某人必須為他的同伴感到羞愧。
”英俊犯人說,“此人很榮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