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昆·赫加爾,從羅拉斯自由貿易城邦而來。
早知道他就不離家了。
此人兩個被囚禁的同伴出身低賤,他們是羅爾傑”——他拿酒杯朝那個沒鼻子的人揮了揮——“和‘尖牙’。
”尖牙又朝她嘶嘶怪叫,露出一口锉尖的黃牙。
“某人必須要有名字,不是嗎?尖牙既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但他的牙齒非常利,所以某人叫他尖牙,他聽了就會笑。
你喜歡我們嗎?”
艾莉亞連忙從馬車旁退開,“不喜歡!”他們傷害不了我,她對自己說,他們都被铐上了。
他把酒杯倒過來,“某人會哭泣。
”
無鼻的羅爾傑咒罵了一聲,将酒杯朝她扔來。
雖然他戴着手铐,行動不便,但若不是艾莉亞躲跳及時,沉重的錫杯很可能正中她的頭。
“你這小王八蛋,還不快給我們拿酒來!快去!”
“你别吵啦!”艾莉亞努力思索西利歐若是碰上這種事會怎麼做。
她抽出練習木劍。
“你過來啊!”羅爾傑說,“你過來我就拿那根棍子插你屁眼,活活幹死你!”
恐懼比利劍更傷人。
艾莉亞逼自己朝馬車靠過去,一步比一步艱難。
猛如狼,止如水。
這些詞句在她腦中響起,西利歐一定不會害怕。
她繼續靠近,直到幾乎可以伸手觸碰車輪,這時尖牙突然站起,伸手要抓她,鐵铐被弄得吭啷作響。
由于鐐铐的關系,他的手夠不到她,隻能在離她臉半尺的空中揮舞。
他嘶聲怪叫。
她揮棍打他,狠狠地、準确地打在他一對小眼之間。
尖牙慘叫一聲,連忙後退,接着使盡全身力氣拉扯鐵鍊,鍊子滑行,扭動,拉緊,艾莉亞聽到大鐵環緊扯着馬車老舊的車闆,木頭吱吱作響。
他那一雙慘白巨手拼命想抓她,手臂上血管爆凸,但始終不能掙脫,最後他往後倒下,血從臉頰上破掉的水泡裡流出。
“某男孩很勇敢,但不理智。
”自稱賈昆·赫加爾的人表示。
艾莉亞慢慢退離馬車,突然有人伸手摸她肩膀,她立刻旋身,再度舉起木劍,幸好來的是大牛。
“你要幹嘛?”
他防衛性地舉起雙手,“尤倫叫我們不準靠近那三個人。
”
“我才不怕他們!”艾莉亞說。
“那你就是笨蛋,我可怕死了。
”大牛的手落到配劍柄上,羅爾傑看了哈哈大笑。
“我們快離開吧。
”
艾莉亞拖着腳步,任大牛帶她繞到旅店前,羅爾傑的笑聲和尖牙的嘶叫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們。
“要不要來練習打架?”她問大牛。
她實在想找個什麼來出氣。
他吓了一跳,朝她眨眨眼。
幾撮濃密的黑發滑下,遮住他深邃的藍眼睛,剛從澡堂出來,頭發還是濕的。
“我會傷到你的。
”
“不可能。
”
“你不知道我力氣有多大。
”
“你不知道我動作有多快。
”
“阿利,這是你自找的喔。
”他抽出普雷德的長劍,“這把劍雖是粗鋼打造,卻是真劍喔。
”
艾莉亞抽出縫衣針,“這把劍是好鋼打的,比你的還真。
”
大牛搖搖頭,“如果我砍到你,你能保證不哭嗎?”
“你答應不哭我就答應。
”她身子一側,擺出水舞者的姿勢,但大牛沒動,隻朝她背後看。
“怎麼了?”
“金袍子來了。
”他面色一凜。
不可能!艾莉亞心想。
可她一回頭,果真看見六個身穿黑環甲,肩披金披風的都城守衛騎馬自國王大道而來。
其中一個是軍官,穿着黑釉胸甲,上面綴了四個金碟子。
他們在旅店前停下。
用你的眼睛看,西利歐的聲音彷佛在向她低語。
她的眼睛看到馬鞍下的白汗沫,顯然馬兒全速狂奔了好長一段。
止如水,她拉着大牛的手,躲到一叢高大的開花樹籬後。
“怎麼了?”他問,“你幹嘛啊?放開我!”
“靜如影。
”她小聲說,一邊拉他蹲下。
幾個尤倫監管的人正坐在澡堂前,等着進浴盆洗澡。
“喂,你們幾個!”一名金袍衛士喊道,“你們是不是去加入黑衫軍?”
“可能吧。
”一人謹慎地回答。
“小子,你以為咱們不想吃你們這碗飯啊?”老雷森說,“聽說長城可冷着咧。
”
金袍子的軍官下了馬,“我接到命令,要找一個男孩——”
尤倫從旅店裡走出來,撚着糾結的黑胡子,“是誰要找男孩?”
其他金袍衛士也陸續下馬,各自站在坐騎旁。
“我們幹嘛躲起來?”大牛小聲問。
“他們要抓的人就是我。
”艾莉亞小聲告訴他。
他的耳朵裡都是肥皂的味道。
“你不要吵。
”
“老頭,要他的人是當今太後,不幹你的事。
”軍官邊說邊從腰間抽出緞帶,“看,這是太後陛下的禦印和授權狀。
”
籬笆後,大牛難以置信地搖着頭。
“阿利,太後抓你做什麼?”
她打了他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