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額贖金,可對格雷果·克裡岡這種瘋狗來說,黃金有什麼用呢?我發誓,這個畜生的頭是獻給全國百姓最好的禮物。
”
凱特琳知道克裡岡爵士惡名昭彰,但這未免也太……“叔叔,不要提起頭。
瑟曦把奈德的頭挑在槍尖,挂在紅堡牆上,任由烏鴉和蒼蠅糟蹋。
”到了現在,她還是很難相信他就這麼走了。
有時她夜裡醒來,半夢半醒之間,恍惚以為他就在身旁。
“克裡岡不過是泰溫大人的走狗罷了。
”泰溫·蘭尼斯特——凱岩城公爵、西境守護,瑟曦太後、“弑君者”詹姆爵士和“小惡魔”提利昂的父親,新登基的幼王喬佛裡·拜拉席恩的祖父——才是真正的亂源,凱特琳堅信。
“很正确,”布林登爵士同意,“泰溫·蘭尼斯特精明着呢,他安穩地守在赫倫堡重重高牆後,拿咱們的糧食喂他的兵丁,拿不走的就燒掉。
他放出的走狗不隻格雷果一條,亞摩利·洛奇爵士也出馬了,此外還有群科霍爾傭兵,這幫家夥性情殘忍,愛把人弄成殘廢。
我見過他們留下的景觀:全村焚毀,婦女被奸淫後支解,遭屠殺的孩子暴屍荒野,不得埋葬,任由狼群和野狗競食……這種場面連死人都受不了。
”
“艾德慕若是知道,準會氣瘋的。
”
“那正合泰溫大人的意。
凱特,散播恐怖自有其目的,蘭尼斯特軍要激我們與之決戰。
”
“隻怕羅柏還求之不得,”凱特琳焦躁地說,“困守此地,他像籠子裡的貓一樣極不耐煩,可以想見,艾德慕、大瓊恩及其他人必定日夜力促他出戰。
”兒子隻打了兩場勝仗,一次在呓語森林偷襲詹姆·蘭尼斯特,另一次是擊潰包圍奔流城的無主散軍,但在他的諸侯們口中,他已經俨然是征服者伊耿再世了。
黑魚布林登皺起他的灰色濃眉,“這正是他們愚昧之處。
我作戰的首要原則,凱特——是絕不讓對方稱心如意。
泰溫大人巴不得在他選擇的地點與我們決戰,他希望我們朝赫倫堡進軍。
”
“赫倫堡。
”三河流域的每位孩童都聽過赫倫堡的故事。
這是三百年前由“黑心”赫倫王在神眼湖邊建造的巨大堡壘。
那個時代,七國境内真是七國分立,而河間地區由鐵群島的“鐵民”所統治。
驕傲的赫倫想擁有全維斯特洛最大的殿堂和最高的塔樓,所以他前後耗費四十年修建此城。
巨大的陰影在湖邊不斷拔高,赫倫王的軍隊則四處劫掠,從鄰國搶來石頭、木材、黃金和工人。
在采石場中,在拖木橇上,在修建那五座巨人般的高塔時,成千上萬的奴工力竭而死。
人們冬天挨餓受凍,夏天汗流浃背,風風雨雨,勞作不息。
為籌備足夠的梁柱和椽木,生長三千年的魚梁木橫遭砍伐,赫倫竭盡河間全境和鐵群島的一切資源,隻為達成一己迷夢。
最後赫倫堡終告竣工,然而就在赫倫王進駐城中的當日,征服者伊耿也率軍登陸君臨。
凱特琳還記得以前在臨冬城,老奶媽是怎麼把這個故事說給她的孩子們聽的。
“赫倫王發現厚牆和高塔無法對抗巨龍,”故事總在這裡結束,“因為龍會飛。
”龍焰吞噬了這座怪物般的堡壘,赫倫全族盡死其間。
而從此之後,獲得赫倫堡的每位家族都會遭遇不幸。
赫倫堡雖然固若金湯,卻是個陰暗而遭詛咒的地方。
“我決不會讓羅柏在那座堡壘的陰影下作戰,”凱特琳承諾,“可是叔叔,我們總得采取行動,扭轉局面啊。
”
“而且要快,”叔叔同意,“孩子,我還沒把最壞的消息告訴你。
據我派往西方的探子回報,一支新軍正在凱岩城集結。
”
一隻蘭尼斯特新軍,她惶惶不安。
“這個消息必須立刻報告羅柏。
這支部隊由誰帶領?”
“據說是史戴佛·蘭尼斯特爵士。
”他将視線轉往雙河彙流處,紅藍相間的鬥篷在微風中輕擺。
“又是他侄子?”凱岩城的蘭尼斯特家族實在枝葉茂盛,盤根錯節。
“是他堂哥,”布林登爵士糾正,“泰溫大人亡妻的哥哥,所以是親上加親。
但此人已老,腦袋又向來不太好使。
可他有個兒子達馮爵士,據說骁勇善戰。
”
“就讓我們祈禱領軍的是父親,而非兒子吧。
”
“不管怎樣,他們暫時不構成威脅。
這支軍隊由流浪武士、自由騎手和蘭尼斯港的小巷裡召募的新手組成,史戴佛爵士必須首先武裝他們,訓練他們,之後才敢出兵……然而我們别心存幻想,泰溫大人不是弑君者,他決不會沒頭沒腦地出擊,他一定會耐心等候,直到史戴佛爵士進軍後,方才離開赫倫堡。
”
“除非……”凱特琳道。
“怎樣?”布林登爵士詢問。
“除非他迫不得已,必須離開赫倫堡,”她說,“去應付其他威脅。
”
叔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藍禮大人。
”
“藍禮‘陛下’。
”既然要求他幫忙,便得用他自封的頭銜相稱。
“這倒有可能,”黑魚露出一抹危險的微笑,“不過,他會要求回報。
”
“國王要的東西都一樣,”她說,“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