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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腰帶上鑲着石榴石和黃玉,一顆四四方方的大紅寶石嵌在他的佩劍柄上。
他身上的其他裝束卻很樸素:棉上衣外罩鑲釘皮背心,一雙磨舊的靴子,織工粗糙的棕色馬褲。
他那豔陽般色澤的旗幟上,畫了一顆火紅之心,由一圈橙色火焰所環繞。
寶冠雄鹿的标記也還在上面,還在……不過卻大大縮小,并被勾勒在火心之中。
更奇怪的是,他挑選的掌旗官不僅是個女的,還一身火紅裝束,面容隐藏在猩紅色的兜帽裡不得而知。
似乎是域外的紅袍女祭司,凱特琳好奇地想。
這個教派分支繁多,根深葉茂,不過一直都在自由貿易城邦和遙遠的東方活動,向來不大涉足七大王國。
“史塔克夫人,”史坦尼斯勒住坐騎,帶着冷冷的禮數打了聲招呼。
他微微點頭,頭發比她記憶中更少了。
“史坦尼斯大人,”她回應。
在齊整的胡須下,他那巨大的下巴收緊起來,不過他并未在頭銜問題上當即發難。
對此她相當感激。
“沒想到能在風息堡遇見你。
”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來這兒。
”
他那雙深陷的眼睛瞧得她不自在。
這不是一個談吐優雅,風度翩翩的人。
“對于你丈夫的死我很遺憾,”他說,“雖然艾德·史塔克并不是我的朋友。
”
“他也從來不是您的敵人,大人。
當您被提利爾大人和雷德溫大人困在這座城堡,饑餓待斃時,正是艾德·史塔克為您解除了危機。
”
“那是由于我哥哥的命令,并非出于對我的愛護,”史坦尼斯答道。
“史塔克公爵履行了他的職責,這點我不否認。
可我做的難道就不夠嗎?成為勞勃首相的本該是我。
”
“那是您哥哥的意思。
奈德從未貪圖榮華。
”
“可他仍舊接受了。
而那應當是我的。
即便如此,我還是向你保證,我會為這次謀殺主持正義。
”
這些想當國王的人,多喜歡拿人頭來做承諾啊。
“您弟弟也向我作了同樣的承諾。
但說實話,我隻想要回我的女兒,而把正義和公道留給不朽的神靈去主宰。
我的珊莎還在瑟曦手中,而自勞勃駕崩那天起,我便再沒聽到關于艾莉亞的隻字片語。
”
“倘若我拿下都城之後找着你的女兒,我會立刻把她們送還于你。
”不論死活,這一句他倒沒說出口。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史坦尼斯大人?君臨和您的龍石島近在咫尺,可我發現您偏偏來了這裡。
”
“你很坦率,史塔克夫人,這再好不過,讓我也坦率地回答你。
要拿下都城,我需要原野對面那些強大的南方諸侯的兵力。
眼下他們追随着我弟弟,因此我必須從他手中奪過來。
”
“大人,天下的律法是,人們要對自己的封君效忠。
這些貴族宣誓效忠的對象是勞勃和拜拉席恩家族。
如果您和您弟弟之間能停止争執——”
“我和藍禮之間不存在争執,而是他如何表示忠順的問題。
我是他的兄長,也是他的國王。
我要的隻是根據權利屬于我的東西。
藍禮理應忠順于我、服從于我。
我要的隻有這個。
當然,不僅是他,還包括其他各路諸侯。
”史坦尼斯審視着她的面孔。
“夫人,你又為何而來?難道說史塔克家族已經把自己拴在了我弟弟的馬車上,是嗎?”
此人絕不會妥協讓步,她想,但她依舊不能放棄努力。
太多的東西關系于此。
“在貴族和平民的共同擁戴下,我兒已加冕為北境之王。
他不會向任何人臣服,但願意向所有人伸出友誼之手。
”
“國王沒有朋友,”史坦尼斯粗直地說,“隻有臣民和敵人。
”
“還有兄弟嘛,”一個歡快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凱特琳回頭看去,隻見藍禮漂亮的母馬在樹樁之間悠閑地挑選路徑。
年輕的拜拉席恩身穿綠天鵝絨上衣,披着鑲松鼠皮的綢緞披風,看起來十分光鮮。
裝點着金玫瑰的王冠戴在他頭上,前額處有頭碧玉的雄鹿,他長長的黑發則披散于王冠之下。
他的劍鞘上鑲點了無數磨工精巧的大塊黑鑽石,一條翡翠金項鍊挂在頸項。
藍禮也選擇了一位女性來為他掌旗,不過身穿重甲的布蕾妮掩蓋了面容和身段,無從透露性别。
在她手中十二尺的長槍上,黑色的寶冠雄鹿騰躍于金色的面底,海上吹來的風劃出無垠的波紋。
對他,他哥哥的問候也同樣簡潔。
“藍禮公爵。
”
“藍禮國王啦。
這東西真是你的旗,史坦尼斯?”
史坦尼斯皺起眉頭。
“不然還是誰?”
藍禮疏懶地聳聳肩。
“遠遠看見,我還不大确定呢。
你到底打着哪家的旗号?”
“我自己的。
”
紅袍女開了口:“國王陛下的徽章乃是真主光之王的烈焰紅心。
”
藍禮似乎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