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闊葉煙草。
朔風吹起,他聽見遠比他年邁的枝葉在呻·吟歎息。
千百片樹葉集體舞蹈,一時之間,森林似乎化為深綠的海洋,風暴流轉,不得甯息,恒同日月,難以揣測。
白靈怎會喜歡獨自待在這種地方?他心想。
在這片林海汪洋裡,任何移動的事物,即便正朝着環堡撲來,也根本無從窺見。
任何事物。
真有什麼不測我們該怎樣防備?他在原地伫立許久,直到太陽消失在鋸齒狀的山脈後,暗影爬進了森林。
“瓊恩?”山姆威爾·塔利喊道,“果然是你。
你還好嗎?”
“很好。
”瓊恩跳下牆。
“你呢?”
“不錯。
我覺得不錯。
真的。
”
瓊恩不打算用自己的憂慮去煩擾朋友,尤其是面對剛開始找到勇氣的山姆威爾·塔利。
“熊老打算在這裡等候斷掌科林以及影子塔的人馬。
”
“這似乎是個很堅固的地方,”山姆說,“先民的環堡……你覺得這裡從前打過仗嗎?”
“當然喽。
對了,你該把鳥兒準備好。
熊老正打算派它送信呢。
”
“我真想把它們通通派走。
它們讨厭被關進籠子。
”
“你要有翅膀,也會這樣想。
”
“我要有翅膀,早飛回黑城堡吃豬肉餡餅了。
”山姆說。
瓊恩用灼傷的手掌拍拍對方肩膀,他們并肩回到營地。
周圍的營火升了起來。
頭頂,星星也出來了。
“莫爾蒙的火炬”那綿長的紅尾如明月一般耀眼。
還沒走到鴉籠,瓊恩便聽見了它們的尖叫。
很多鳥兒正喊着他的名字。
對于制造噪音,烏鴉可是孜孜以求,決不害臊。
說不定它們也感覺到了。
“我先去照管熊老,”他說。
“不把他喂飽,他也會吵吵鬧鬧。
”
熊老正和索倫·斯莫伍德及另外六七個軍官讨論軍務。
“你來了啊,”老人粗聲道,“沒事的話,給我們端點熱酒。
今晚上涼得要命。
”
“是,大人。
”于是瓊恩升起篝火,找負責給養的人要了一小桶莫爾蒙最喜歡的紅葡萄酒,并将之倒進壺中。
随後他将水壺擱在火上,自己跑去取其他材料。
熊老對他愛喝的香料熱酒是很講究的:添加的肉桂、豆蔻和蜂蜜都有特定的劑量,不多也不少,此外還要加入葡萄幹、堅果和幹漿果,但不放檸檬——因為那是來自遙遠南方的奢侈品,非常稀罕,熊老隻用它來搭配早餐的啤酒。
“飲料的第一功用是溫暖身體,”司令官如此強調,“但葡萄酒不能煮沸了”。
于是瓊恩小心翼翼地盯着水壺。
他邊工作,邊聽着帳内的談話。
隻聽賈曼·布克威爾道:“要進入霜雪之牙,最容易的路是順着乳河上溯。
但假如我們選擇這條路,一定會給雷德知道,這和太陽會升起一樣确然無疑。
”
“那就走巨人梯,”馬拉多·洛克爵士說,“說穿了,風聲峽也可以考慮。
”
葡萄酒冒出蒸汽。
瓊恩連忙把水壺從火上放下,倒滿八個杯子,端進帳篷。
隻見熊老目不轉睛地盯着山姆在卡斯特堡壘裡繪制的粗糙地圖。
他從瓊恩端的盤子裡拿了一個杯子,用力灌下一口,粗率地點頭,以示嘉許。
他的烏鴉不肯沉默,在他手臂上跳來跳去。
“玉米,”它說,“玉米,玉米。
”
奧廷·威勒斯爵士揮開酒盤。
“我決不進山,”他用細微而疲倦的語氣說,“霜雪之牙那地方夏天都冷煞人,而目前……倘若遇上風暴……”
“嗯,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打算冒險進入霜雪之牙。
”莫爾蒙說,“野人和我們一樣,不能靠岩石和積雪過活。
甭管他們聚集了多少人,很快便會從大山中出來,而惟一的路徑便是順着乳河河道向下。
如此看來,我們在此正好扼住要害。
他們繞不開我們。
”
“恐怕他們根本就沒打算繞開。
他們的人成千上萬,而我們呢?就算加上斷掌的人馬,也不過才區區三百。
”馬拉多爵士接過瓊恩盤中的杯子。
“就算要打,也找不到比這裡更好的地勢。
”莫爾蒙宣布,“所以我們得加緊準備,設好刺釘和陷坑,在山坡上布滿蒺藜,每個裂口都要修補完整。
賈曼,我需要借重你敏銳的觀察力,帶上你的人,在營地附近和河岸兩邊布下警戒,讓他們藏在樹上,一旦發現不明物接近便立刻報告。
我們再來談水的問題,必須儲備大大多于當前需求的水。
我命令,立刻着手開挖蓄水池。
繁重的勞動眼下會讓弟兄們不滿,但到頭來對我們可是性命攸關。
”
“我的遊騎兵——”索倫·斯奠伍德開口。
“斷掌抵達之前,你的遊騎兵隻準在河的這一岸巡邏。
他到達之後,我們再做決定。
我不想失去任何兄弟。
”
“那麼,曼斯·雷德或許正在離此一日騎程外集結軍隊,而我們都不知道呢,”斯莫伍德抱怨。
“我們已經知道野人在何處集結,”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