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同時又和王族争鬥不休。
男巫們則在一旁虎視耽耽,他們有藍色的嘴唇和可怕的力量,鮮少露面但令人敬畏。
沒有劄羅,丹妮早就不知所措了。
她浪費在開啟“千座之殿”大門上的錢财多半來自于商人的慷慨與機智。
世間還有真龍這一消息傳遍了東方,越來越多的尋龍者前來探訪——劄羅·贊旺·達梭斯規定大家不論尊卑,都得向龍之母獻禮。
由他開啟的涓涓細流很快彙成洶湧的洪潮。
商船船長們帶來密爾的蕾絲、一箱箱産自夷地的藏紅花、亞夏的琥珀與龍晶;行路商人們獻上一袋袋錢币;銀匠送來指環和項鍊;笛手為她吹笛;演員表演雜技;藝人玩弄戲法;染織業者送她彩布,豐富的色彩是她前所未見。
兩個鸠格斯奈人給她一匹斑馬,黑白相間,性情兇猛。
甚至有一個寡婦獻上丈夫的幹屍,表面覆着一層銀葉,據說這樣的屍體法力極其強大,尤其因為死者是個男巫,更為有效。
碧玺兄弟會堅持送她一頂三頭龍形狀的王冠:魔龍蜷曲的軀體是黃金,翅膀是白銀,三個頭則分别由翡翠、象牙和瑪瑙雕成。
王冠是她惟一留下的禮物,其餘的都賣掉了,以籌集那筆浪費在王族身上的錢。
劄羅要她把王冠也賣掉——十三巨子保證給她一頂更精良的王冠,他指天發誓——但丹妮堅決不允。
“韋賽裡斯賣掉了我母後的王冠,因此人們稱他為乞丐。
我要留着王冠,人們才會當我是女王。
”她留下了它,盡管它的重量令她脖子酸痛。
即便戴着王冠,我仍舊是個乞丐,丹妮心想,我是世間最為閃亮耀眼的乞丐,但終究是個乞丐。
她痛恨這事實,想必哥哥當年也感同身受。
他這麼多年來,在篡奪者的殺手追殺下,從一座城市逃到另一座城市,一邊向各位總督、大君和商界巨賈乞求援助,甚至靠谄媚奉承換取食物。
他一定知道他們是如何瞧不起他,難怪會變得如此暴躁,如此難以親近,最後終于被逼瘋了。
假如我放任自流,也會是這個下場。
她内心的一部分隻想帶她的人民回到維斯·托羅若,重建那座死城。
不,那等于失敗。
我有韋賽裡斯所不具備的東西。
我有龍。
有了龍,一切皆已改變。
她撫摸雷哥。
綠龍并攏嘴巴,使勁咬住她的手。
車外,巨大的城市鼓噪沸騰騷動,無數聲響彙合成一個低沉的聲音,仿佛洶湧的海濤。
“讓路!你們這些奶人!給龍之母讓路!”喬戈大喊,魁爾斯人移向兩邊,其實隻是要避開拉車的牛,而非因為他的喊叫。
透過搖曳的簾幔,丹妮瞥見喬戈跨着灰色戰馬,不時揚起她送他的銀柄長鞭抽打牛。
阿戈守在輿車一邊,拉卡洛則在隊伍後面騎行,負責查看人群,預防危險。
今天,她把喬拉爵士留在住處,守衛其餘的龍;被放逐的騎士打從一開始便反對這個愚蠢的計劃。
他不信任任何人,她尋思,不無道理。
丹妮舉起高腳杯喝酒,雷哥嗅了嗅酒,将頭縮回來,嘶嘶叫喊。
“您的龍鼻子不錯。
”劄羅抹抹嘴唇。
“這酒很普通。
據說在玉海對面,有一種金色葡萄酒,口味之佳,隻需呷上一小口,其他的酒喝起來便像醋一樣。
讓我們乘坐我的豪華遊艇去尋訪吧,就我們倆。
”
“世上最好的葡萄酒産自青亭島,”丹妮宣布。
她記得雷德溫伯爵曾為父親跟篡奪者戰鬥,屬于少數到最後仍保持忠誠的人。
他也會為我而戰嗎?許多年過去了,什麼都無法确定。
“和我一起去青亭島吧,劄羅,去嘗嘗最美妙的佳釀。
但我們得坐戰艦去,而不是遊艇。
”
“我沒有戰艦。
戰争對貿易不利。
我告訴過您許多次了,劄羅·贊旺·達梭斯是個和平主義者。
”
劄羅·贊旺·達梭斯是個拜金主義者,她想,但他的金錢可以為我買到需要的船隻和戰士。
“我又沒讓你拿劍,隻是想借你的船。
”
他微微一笑。
“沒錯,商船我是有幾條,但誰能說清明天又有多少呢?或許此刻就有一艘船遭遇夏日之海的暴風雨,正在沉沒呢。
等到明天,另一艘也許會撞上海盜,因而葬身海底。
再下一天呢,我的某位船長或許會觊觎艙中的财富,起了“這些都屬于我”的念頭。
這些哪,都是做生意的風險。
您瞧瞧,我們聊得越久,我擁有的船就可能逐漸減少。
我每時每刻都在變窮。
”
“把船借給我,我保證讓你連本帶利地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