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不可嘲弄衆神。
”
這聲音令她大吃一驚。
她拔出木劍,一躍而起。
賈昆·赫加爾站在黑暗中,一動不動,仿佛林中一棵樹。
“某人來聽名字。
一個兩個第三個。
某人要把該做的事做完。
”
艾莉亞垂下破劍,指着地面。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某人的眼睛會看。
某人的耳朵會聽。
某人洞察真相。
”
她懷疑地瞪視他,難道是諸神派他來的?“你怎麼讓狗殺威斯?羅爾傑和尖牙是不是你從地獄裡召喚來的?你真的叫賈昆·赫加爾嗎?”
“有人名字很多。
黃鼠狼。
阿利。
艾莉亞。
”
她朝後倒退,直到背脊抵住心樹。
“詹德利說的?”
“某人洞察真相。
”他重複,“史塔克小姐。
”
也許他的出現真是諸神對她祈禱的回應。
“我要你幫忙,把那些人放出地牢。
放了那個葛洛佛,還有其他所有人。
我們得想辦法殺死衛兵,打開牢門——”
“女孩忘記了,”他平靜地說,“她有三條命,至今要了兩個。
要殺哪個衛兵,說出他的名字。
”
“一個衛兵是不夠的,得把他們通通殺死,才能打開牢房。
”艾莉亞狠狠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要你像我救你一樣救那些北方人。
”
他低頭看着她,不帶一絲同情。
“女孩取走三條本屬于他的命。
女孩就得拿出三條命來償還。
不可欺瞞神靈。
”他的聲音既像絲綢又像鋼鐵。
“我沒有欺瞞。
”她想了一會兒。
“名字……我說出任何人的名字?你都會殺他?”
賈昆·赫加爾點點頭。
“某人言出必踐。
”
“任何人都可以嗎?”她重複,“男人,女人,小孩,或者泰溫公爵?或者總主教?或者你父親?”
“某人高堂早已去世,如果他仍在世,你又說得出他的名字,他的生死便由你支配。
”
“你發誓,”艾莉亞說,“對諸神發誓。
”
“奉海洋與空氣中一切神祗之名,更奉火神之名,吾立此誓。
”他将一隻手放進魚梁木嘴裡。
“奉新生七神及諸多遠古神祗之名,吾立此誓。
”
他發誓了。
“即使我說的是國王……”
“名字出口,死亡降臨。
也許次日,也許隔月,也許來年,死亡将不離不棄。
某人無翅不能飛,但一步接一步,終有一天會達目的,國王亦将死去。
”他跪在她身前,他們面對着面,“女孩如果害怕,可以悄悄地說。
快快說出來吧,是不是喬佛裡?”
艾莉亞将嘴唇湊近他耳朵。
“是賈昆·赫加爾。
”
即使在燃燒的谷倉,四周是咆哮的火海,身體又被鐵鍊束縛,他也沒有此刻驚慌。
“女孩……開玩笑。
”
“你發過誓。
諸神聽到了你的誓言。
”
“衆神聽到了,”他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小刀,刀身像她小指頭那麼細。
艾莉亞不知他要殺自己還是殺她。
“女孩會哭泣。
女孩将失去惟一的朋友。
”
“你不是我朋友。
是朋友就會幫我。
”她退開一步,把身體平衡放在腳尖上,以防他萬一射出小刀。
“我不殺朋友。
”
賈昆的笑容一閃即逝。
“如果朋友肯幫忙,女孩也許可以……換個名字?”
“女孩也許會,”她說。
“如果朋友肯幫忙。
”
小刀消失。
“跟我來。
”
“現在?”她沒料到他立刻就要行動。
“某人聽到沙漏的低語。
女孩不收回名字,某人便睡不安甯。
快來吧,惡毒的孩子。
”
我不是惡毒的孩子,她心想,我是冰原狼,是赫倫堡的鬼魂。
她将掃帚劍藏回原處,跟着他走出神木林。
雖然已是深夜,赫倫堡中卻生氣勃勃,隻因瓦格·赫特的抵達完全打亂了日常作息。
此刻庭院裡車輛、牛和馬匹都已消失不見,隻有關熊的籠子還在。
它被挂在分隔外庭和中庭的拱橋上,用沉重的鐵鍊吊着,離地數尺,一圈火炬将它沐浴在亮光中。
幾個馬房小弟正朝熊扔石頭,惹得它咆哮怒吼。
院子對面,光線從兵營大廳的門中透出,伴随着杯盞交碰和呼喝要酒的聲音。
十幾個人在唱歌,用一種喉音的語言,艾莉亞覺得很怪異。
他們入睡前要大吃大喝一番,她意識到,粉紅眼會叫我起床服侍,然後發現我不在床上。
不過此刻他大概正忙着給“勇士團”及加入狂歡的駐軍倒酒,無暇他顧了吧。
“某人若付諸行動,饑餓的衆神今晚将享受鮮血的盛宴,”賈昆說。
“可愛的女孩,仁慈溫柔的女孩,收回那個名字,說出另一個吧,撇開這瘋狂的夢。
”
“不。
”
“那好吧。
”他似乎放棄了。
“某人從命,但女孩得遵從指示,某人無暇多說。
”“女孩會遵從,”艾莉亞道。
“我該做什麼?”
“一百個俘虜餓着肚子,得吃東西,大人下令要肉湯。
女孩跑去廚房,告訴她的賣派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