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訝異的表情,繼而釋疑般地恢複正色。
“……想法不錯。
不過,是不是太自信了點呢?那個金發小子有那麼輕易上鈎嗎?況且像奧貝斯坦那樣老奸巨滑的人,也不吃這一套吧。
事情恐怕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簡單。
”“主教猊下對整個情勢的了解真是精辟入理啊!”
魯賓斯基果然善于應對。
“不過,羅嚴克拉姆公爵也好,奧貝斯坦也好,他們的計謀算策也不是萬無一失的,必定有機可乘。
就算沒有,我們也可以制造機會啊。
”
要是羅嚴克拉姆是全能的話,那麼去年秋天,自己就不會遭人暗算,心腹吉爾菲艾斯也不會喪命了。
“權力和機能愈集中愈座大,但其核心是一樣的,可以運用四兩拔千斤的方法控制小部份,支配大全體。
以即将誕生的新王朝為目标,殺死羅嚴克拉姆公爵-不!殺死萊因哈特皇帝,控制神經回路的中樞部位之後,就等于直接控制整個宇宙了……”“可是自由行星同盟的權力核心,也在我們的勢力範圍之内。
你們費沙利用經濟實力掌握了其經濟命脈,而其元首特留尼西特也在我方教徒保護下,由政變中脫險,可說欠了我們一個人情。
支持銀河帝國固然是好,不過,不要讓同盟這邊的棋子平白犧牲了。
套句你們的話說就是‘不要做無謂的投資’,對不對?”
主教的分析簡潔犀利,暫且不提精神上的平衡,但至少不是言之無物。
“不,不!不是這樣的!主教猊下。
同盟現在的權力核心等于是使同盟本身自内部開始腐化的腐蝕劑。
内部強固卻因外敵攻擊而滅亡的國家,可以說沒有;内部的腐敗,隻會助長來自外部的威脅。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個國家絕對不會由下往上腐化,而隻會由上往下腐化,這種情形無一例外。
對此,我們費沙也是無能為力的。
”
主教以冷冷的目光睥睨着說得口沫橫飛的魯賓斯基。
“費沙雖名之為自治領區,其實也是一個國家。
可以像同盟一樣,由上而下開始腐化。
”“這點的确相當嚴重……這是為政者的責任,我會銘記在心的。
對了,先别提這些生硬的話題吧。
”
自治領主本想邀主教留下用餐,主教卻冷漠地謝絕了主人的好意,自個走了出去。
之後進來了一個青年,看來似乎才剛從大學畢業,眼光呆滞,容貌端正,給人一種刻闆的感覺。
身體略嫌消瘦,中等高度,談不上是個大個子。
他是魯賓斯基于去年秋天任用的副官-魯伯特·蓋塞林格。
前任副官博爾德克被調派至銀河帝國的首都奧丁擔任外交官,從事某種工作。
“主教不太好應付吧?閣下。
”“的确啊。
這個狂熱的教條主義者,比冬眠乍醒的熊還難纏……不知道他活着有什麼樂趣?”
自認是個享樂主義者的自治領主,對一付清教徒模樣的年輕主教嗤之以鼻。
“大約是幾千年前的事了吧,基督教利用宗教力量将最高權力者徹底洗腦,成功地攻占了古羅馬帝國。
後來,基督教更以無比毒辣的手段,彈壓其它宗教,使之相繼滅絕。
結果,整個羅馬帝國甚至連文明也被控制了,這種高效率的侵略行動,可說空前絕後。
雖然我們想再次仿效,但卻固執于當初的計劃是要使帝國與同盟相互傾軋,一起滅亡……“費沙的黑狐”不禁動了動眉毛。
因為修正原來計劃是有原因的,由于羅嚴克拉姆公爵萊因哈特這位集戰争,統治能力于一身的天才出現,促使帝國内部走向激烈的改革路線。
想當然耳-衰老的高登巴姆王朝必定走上滅亡。
但是,在燃燒其屍體灰燼的同時,年輕而強盛的羅嚴克拉姆王朝誕生了。
要同時推翻同盟和這個新王朝,并沒有那麼容易。
一旦将其推翻,接踵而至的将是宇宙全面性的政治混亂與治安敗壞。
要收拾殘局,必須運用強大的軍事力量,并花上一段很長的時間。
最後費沙的權益将被許多小國的政治及軍事勢力蠶食鲸吞,結局令人擔憂。
要怎樣才能解決這個難題呢?
所謂“勢力分割”并不是在宇宙空間中簡單劃幾條國境界線就行了,它可以分作好幾個層面-政治、經濟、軍事、宗教。
政治的支配權、軍事的支配權,以及伴随而來的“權威”,全由皇帝一人獨攬,而費沙雖隻是作為他的臣屬,但是經濟的支配權卻在費沙的手裡。
空間的分割沒有實質意義,可以藉着經濟層面和社會機能的分割支配,使新帝國與費沙在往後的日子裡和平共存、相輔相成、一起發展,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就讓頹廢、閉塞的自由行星同盟,成為掩埋在新時代土壤下的肥料吧。
不過,魯賓斯基并沒有把他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訴年輕的地球教主教。
地球教的目的并不僅止于宗教的支配權,而是達到政教合一的神權政治,使地球變成全體人類的神殿,朝拜者絡繹不絕。
就讓這種盛況出現也無妨-因為這顆位于銀河系邊境,搖搖欲墜的行星,其實就是人類的發祥地。
可是如果将它當作神權政治的樞紐,再次成為支配全體人類的中心地,誠然令人反感。
那等于地球的總大主教取代了“神聖不可侵犯的魯道夫大帝”而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