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與實際整合性的一貫,已進一步成為戰略的保障。
萊因哈特是一名“輕易獲勝”的男子,正因為如此,連楊也衷心認同他的偉大之處。
所謂“輕易獲勝”,所指的是将獲勝所需的條件準備妥當,将己方所可能遭受的損失減至最低,然後輕輕松松地獲得勝利。
大概隻有将人命視為無限資源的愚劣軍人和草菅人命的當權者,才會不給予萊因哈特極高的評價。
在萊因哈特的旗下,有衆多的名将雲集,正因為他有着如此過人之處,才能吸引這些人才陸陸續續加入他的陣營。
而楊有機會得以直接與之會面相識的則僅有齊格飛·吉爾菲艾斯一人……當初獲知他已不幸身亡的消息時,楊感受到一陣錐心的刺痛,仿佛失去了一位多年的好友。
如果他還活着的話,或許可以成為帝國新體制與同盟之間的橋梁吧!楊不無感慨地如此想着。
菲列特利加仿佛感應到楊内心思緒般地問起了有關萊因哈特的事情。
“羅嚴克拉姆公爵會殺死皇帝嗎?”“不,我想不會。
”“不過,羅嚴克拉姆公爵想要篡奪皇位的意圖非常明顯,而皇帝對他來說,豈不成了一種障礙嗎?”“曆史上篡位的人不計其數,任何一個王朝的開國皇帝,不是侵略者就是篡位者。
難道每一個篡位的人在篡奪成功之後,都将先朝皇帝殺害嗎?絕非如此,反倒是将之視為貴族而倍加照顧的例子多處可見,而在這種情況下,舊王朝又将新王朝壓制下來而複興的例子,從古至今,均未曾有過。
”
有一位古代王朝的創始者,雖是以強迫前王朝的幼帝讓位給自己的形式達到篡奪皇位的目的,但之後,則給予先朝皇帝各種特權并加以禮遇,在自己臨終的時候,更特别留下遺言,要後代繼承者立下約定,不得忽略對前王朝血統傳人的照料。
而該王朝終其幾代,這項約定一直被執行着。
這位創始者事實上可說是非常聰明的,因為他早已洞察到對于敗者給予寬厚的待遇,不但可以獲得人心,而且就權力體制而言,處于衰弱狀态下的舊王朝嫡傳者和舊臣,将因受到貴族般的禮遇,而減輕對新王朝敵視的心理,而最後終會消聲匿迹。
(注:宋太祖趙匡胤在黃袍加身之前,原是五代十國中後周柴氏的大将,成了皇帝後,對柴氏後人照顧有加,世襲王侯,在宋朝,柴姓是僅次于趙姓的貴族大姓.)
就萊因哈特對門閥貴族勢力所采取的政略和戰略兩方面的措施而言,雖然看來似乎無情苛刻,但是絕不殘忍,當然它也絕不笨拙愚昧。
如果殺害七歲幼兒的話,那很明顯會遭到人道上、甚至政治上的批評,所以他自然不會作出這麼不利的選擇。
但是,幼帝現在是七歲,過十年就十七歲,過二十年之後,就變成二十七歲,到那時候或許又會有許多不同的想法産生,但那畢竟是以後的事。
在眼前這個時候,羅嚴克拉姆公爵所考慮的,應該就是如何地保全幼帝的性命,然後作最大程度的利用吧!說來雖然諷刺,但現在最在意幼帝安全的人,應該就是這位年輕的帝國宰相了。
因為幼帝一旦過世,不管是真的自然死亡或者是遭遇意外而去世,他都會被扣上一項謀殺的罪名,相反地,幼帝繼續活着,也不緻于會成為萊因哈特在推行變革時的大障礙,那些對幼帝心存厚望,仍對高登巴姆王朝忠心耿耿的人所給予的支持,對萊因哈特來講并不是必要的。
五○○年前,魯道夫·馮·高登巴姆使曆史的潮流倒退,他重新揚起人類在遙遠的過去中,那早就應該被褪下丢棄的舊衣上的塵埃-專制君主政治與層次分明的階級社會,并把這一切壓在全體市民的頭上。
這雖然是文明産生以來在邁向成熟的道路途中必經的艱難過程,但終究還是必須将曆史的角色轉讓到近代市民社會的手中,而注定了始早要宣告退場。
更何況,他所采取的是将多數人對少數支配者的犧牲予以制度化的一種令人唾棄的施政方式。
羅嚴克拉姆公爵促使變革,或許隻是他為達成個人野心的權宜之計,也可能隻是單純地因為他對高登巴姆王朝極端反感的一種情緒表現。
但是他的腳步,卻是很明顯地與曆史進步的方向-自由與公正-相互一緻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自由行星同盟又有什麼理由必須與他為敵呢?相反的,不是更應該要共同攜手,将古代專制的殘渣自宇宙中掃除,建立曆史的新秩序嗎?更何況全人類的社會,并不一定要是個單一國家,即使是有好幾個國家并存也無妨啊!
關鍵就在于政治實行的方式。
究竟是要将曆史的進步或者曆史的倒退,全委托在像羅嚴克拉姆公爵萊因哈特這樣傑出的,甚至可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一個人手中,或者是要像自由行星同盟一樣,由能力與品德均極為平凡的人,在不斷地相互争執、懊惱、彼此妥協、嘗試失敗,但責任卻也由全體市民來攤分的制度下,緩緩地向前邁進。
到底應該選擇哪一種方式呢?
将專制君主打倒的近代市民社會,選擇了後者。
楊認為這應該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像羅嚴克拉姆公爵萊因哈特這樣同時兼具野心、理想和能力的人物,會在這人世間出現,與其說是一種奇迹-倒不如說是因為曆史的反覆無常。
他現在正集銀河帝國所有的權力于一身,不但是帝國宰相,同時也是帝國軍最高司令官,但這并沒有什麼不好,他本身确實有足夠的實力來達成這兩者所應盡的責任與義務。
但是,他的後繼者呢?
對百年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