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的絕對者挑選的使者。
萊因哈特的資質在深度、高度、寬度上都遠遠淩駕于常人之上,可是,他所及之範圍畢竟是在人類所能及的限度之内,萊因哈特既不在人類之上,也不在人類之外。
不管在軍事才能方面、政治野心方面、美貌方面,以及追求夢想的欲望方面,過去一定也有人在這幾個方面超越過他吧?但是,和他一樣同時具備這些資質的人少之又少,而且他所欲支配的恒星及行星數量,在曆史上又是個空前的數字……。
不管怎麼說,他并不是無所不知的,幾年後,他也不會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和見過的人。
萊因哈特的地上車離開之後,群衆解散了,尤裡安也回過頭準備走了。
對他來說,隻要他活着,大概就不會忘記今天的事吧?突然有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尤裡安吓了一跳,貝流斯卡号事務長的笑臉映入他的眼簾。
“馬利涅斯克先生……”“讓你吓了一跳,真抱歉。
怎麼樣?看到羅嚴克拉姆公爵本人,有何感想?”“覺得自己差人太多了。
”
尤裡安率直地脫口而出。
事實上,他不得不承認,萊因哈特的氣質、容貌、一舉手一投足都具有蓋過四周一切人事的絢爛光彩。
現在,尤裡安已經從親身感受上了解到,為什麼連楊提督也會如此盛贊這個金發的敵人了。
聽了少年這簡短而豐富的感想之後,馬利涅斯克輕輕地舞動他的眉毛。
“不錯,他現在是立于萬人之上、集所有權力和榮華富貴于一身的獨裁者,但是,他可不是天生就是公爵或宰相喲!羅嚴克拉姆這個顯赫的家姓也是在獲頒伯爵之位以後才有的,而在那之前,雖說也是個貴族,卻是有名無實的窮人哪!總之,他的父親是在賣了女兒之後,才使其後半生有了保障。
”“賣女兒……?”“據說是被當時的皇帝納進後宮,不過,先不說形式上啦,實質上就等于是出賣。
”
對帝國的下級貴族而言,美貌的女兒往往是貴重的商品,是打開通往富貴和權力大廳門扉的黃金之鑰。
活用這種商品的不隻是萊因哈特及姐姐安妮羅傑的父親而已。
但是,身為皇帝的寵妃之弟,如果是個無用之人或許可以使大臣和門閥貴族們的反感消弭于無形,但是,萊因哈特那無人可比的才能卻堵住了他們嫉恨的排氣孔,最後終于爆發了。
當然,萊因哈特對那些具有老舊而不值得嘉賞的價值觀的人們也不會曲意奉承,讨他們的歡心。
在萊因哈特眼中,他們隻是存在着作為他消滅及報複的對象而已。
連親生父親也不例外,萊因哈特不能原諒把姐姐賣給那老醜的權力者以獲得生活保障的父親。
一直到浪擲那所剩不多生命的父親暴斃了,萊因哈特仍然拒絕和父親和解。
他之所以參加父親的葬禮,隻是為了不願讓姐姐更悲傷而已……。
尤裡安多多少少知道萊因哈特的過去,但是,現在聽到這些事卻更讓他覺得無從恨起這個理當憎恨的同盟之大敵,這讓他感到些微的困惑。
個性剛烈、單純而摯愛着姐姐的少年身影取代了野心家的形象。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有些人便說羅嚴克拉姆公爵的成功是靠姐姐的提攜庇蔭,雖然這種說法未免有欠中肯,但事實上,如果不是這樣,他的人生起點就會在更惡劣的環境下形成了,是不是還會有今日的成就,确是個未知之數。
”“可是,他在我這個年齡的時候,不已經立了大功,成為一流的武人了嗎?”“少尉您不也立了不平凡的功勳嗎?如果讓我再說一句,我想說的是,即使是‘奇迹的楊’,在你這種年紀時也隻是個平凡的軍官學校學生。
相較之下,你可算是快了一兩步了。
”
尤裡安那深褐色的瞳孔裡罩上一層深思的雲霧。
“馬利涅斯克先生,你讓我覺得你盡挑楊提督和羅嚴克拉姆公爵的事來和我作比較,似乎是有意唆使我做什麼,假設真是這樣,那是沒用的,如果是層次比較低的對手,我或許會被人慫恿。
可是,如果是和楊提督及羅嚴克拉姆公爵相比,那就什麼自負都沒有了。
隻會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
尤裡安好像想控制一下自己的語氣,可是似乎并不如人意。
“呀,我的話聽來像在唆使嗎?”
馬利涅斯克并沒有退縮的表情,隻是愛憐地撫弄着自己那稀薄的頭發。
“如果是這樣,那是我的失言。
其實我隻不過是想說,沒有天生的英雄或名将,啊,或許這種說法就已有煽動的意味了。
”“不,是我說得太過份了。
”“那麼,我們就彼此彼此吧!呀,時間過得真快,我本來是要去見見其他的客人的。
”“客人?”“老實說,光載你們三個客人是很不劃算的,所以我盡量多找一些客人。
對你們而言,這樣也有利于分散危險性。
”
這一點尤裡安是可以理解的。
對象越多,監視及檢查的密度就不得不降低了。
但他又不由得想道,費沙人似乎很擅長于這種把自己的獲利行為說成是為他人設想的論調,他甚至還想到,如果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真的表裡如一地相信這種論調,那麼世界上就沒有人有任何損失了。
至少,費沙人純就修辭上來說是對自己的論調深信不疑的。
尤裡安問馬利涅斯克,是什麼樣的客人?然而,這隻是利用來作為談話潤滑劑的話題而已,事實上他并沒有多大興趣。
就如同尤裡安擔心自己的來曆會引起其他客人的關心而造成困擾一樣,如果對方的來曆也不便為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