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太過于誇張了,不過在士兵當中,竟也有宣稱“來路不明的艦艇有五千艘之多”,所以相對的馬斯喀尼所說的話就被當成了較為客觀的證詞。
而根據這個較為“客觀”的證詞,當時那些艦隊是在經過通信聯絡之後,以支援爆破作業的姿态大搖大擺地出現的。
因為戰争已經結束了,所以絲毫沒有會遭敵軍欺騙的警戒心,而且對方艦艇的外型也與同盟軍的沒有什麼不一樣,所以便安心地迎接他們過來。
哪知那些“卑鄙而且令人冷不防的”槍口竟然威脅地在他們面前擺開來,而且強奪了那些原本要接受爆破的艦艇群。
當時擔任爆破作業的旗艦被搶劫集團當作人質(也就是馬斯喀尼提督被押作人質),而其他的艦艇在一旁也使不上力。
這個“強盜集團”自稱是反抗帝國專制的義勇兵集團,并且透過通信設備呼籲與他們有志一同且無後顧之憂的人加入他們的行列。
而當時竟有四千人左右的“牆頭草”與他們共同行動,跟着他們一起消失了。
這個事件之後,人們也頗有興趣地猜測到底是誰在指揮那個“強盜集團”。
“八成是梅爾卡茲提督吧”,這樣的說法雖然是沒有根據,不過卻是大多數人的共識。
如果真的是梅爾卡茲提督的話,那麼當時他以楊威利軍事幕僚的身份參加“巴米利恩會戰”以後就宣告失蹤一事,也一定是在楊的理解之下作成的 ̄ ̄。
整個謠傳的過程,隻有這個部分不管是事實上或是理論推理上都是正确的。
當然楊也一定聽過這個謠傳,不過他并沒有妄下任何的評論。
II
或許楊威利并沒預料到這個對他來說是非常危險的謠傳竟然會這樣子廣為流傳吧。
不過,如果按照他的說法,大概會說“即使事先預想到的話,也不能避免事态這樣的發展”吧。
要他将梅爾卡茲當作是犧牲的羔羊交給帝國來處置,當然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一次要他逃走之後,楊也不可能就此和梅爾卡茲斷絕關系。
事先沒有預想到整個事态隻因為一個沒有事實根據的謠傳而産生波動,或許也有些太過天真了。
但無論如何,楊畢竟不是全知全能的。
卡介倫夫人就曾經對楊的妻子菲列特利加這麼地說道:
“雖然楊年紀輕輕就被賦予了崇高的地位,不過這是因為戰争所使然。
如果是在和平時代的話,那麼他大概會是一個擔任閑職的職員吧。
唉,或許這樣楊還比較能夠滿足,你說是不是呢?”
事實上菲列特利加也是抱持這樣的想法。
根據她對楊的了解,楊從不曾将自己看成是一個處于權力集團中心的人,而屬于權力集團當中的人大概也不曾把楊當作是他們其中的一份子吧。
楊之所以能夠有今日這樣崇高的地位,并不是因為他的政治力量或是他志在得到絕對權力,而是因為他在整個作戰指揮營運上獨特的藝術船手腕,以及憑着他的手腕所建立累積起來的功勳。
所謂的權力集團,就那些獨善其身的指導者意識以及對于特權的分配有着共通執着且具有排他性的自大狂集團,所以就算這個權力集團的門為他敞開,楊也不會樂于鑽進那扇門吧。
這麼一來,楊就成了一個異形的怪胎。
不管是在軍官學校裡也好,在軍隊裡也好,在國家權力機構的中樞也好,他總是一貫地坐在角落的位子,盡管舞台中央的人裝模作樣、高談闊論着正統及冠冕堂皇的各種言論,他一概置若罔聞,隻是靜靜地看着自己所喜歡的書,他所給人的印象就是這樣的一個青年。
當這個異形的怪胎,建立了正統派之中任何人都無法追趕得上的耀眼功勳時,正統派的人盡管心中狠狠地啐着舌頭,還是不得不獎賞他,而且給予厚待。
不過那些正統派的權力集團卻也因此而不知道積壓了多少對楊的憤怒與憎惡。
而對于這種情形,楊也多少知道一些,不過若因此而感到憂慮的話,那也未免太過于愚蠢,所以他一直是這麼視若無睹地走過來。
最後正統派的人經由他們的本能而不是智能,終于覺悟了楊絕對不可能成為他們中間的一份子。
因為那樣的一個身為軍人,卻否定戰争的意義、否定國家的尊嚴、否定“軍隊存在的理由并不是為了要守護市民,而是為了要守衛那些寄生于國家的權力集團能夠享有他們的特權”的想法的這個人,沒有道理會成為他們的同夥。
不過他們這夥人為了自身的安全,卻不得不依賴這個異形怪胎的才幹與手腕。
這些權力集團的中堅份子曾經有一次利用非法的地下審查會對楊施加政治私刑,然而就在他們對楊大肆批鬥的時候,傳來了帝國軍大舉入侵伊謝爾倫要塞的消息。
在極為狼狽的情況下,不得不直接從審查會的會場派遣楊出發上戰場,因為隻有這個他們最忌諱讨厭的男子,才能夠守護他們。
他們授與了楊“元帥”的地位,讓楊成為同盟軍史上最年輕的元帥,而頒發給楊的勳章獎狀,幾乎已經可以用千位數來計算。
不過這個桀鹜不馴乳臭未幹的小子居然一點都不領情,絲毫感謝或是感激的意思都沒有。
他們對楊如此地厚待,說來楊應該極為廉卑地搓着手、低頭着、卑恭屈膝地請求加入他們的行列,那知道這小子竟然将神聖的勳章擱在木箱的箱底,還把木箱放在地下室裡面。
甚至像他們讨論特權分配這種重要内容的宴席,他竟然也缺席,自己一個人跑到湖邊去釣魚。
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莫過于如何支配他人,讓他們來服侍自己,如何使稅金這種他人勞動的成果,公然成為自己揮霍的資産,以及如何擁有足夠的權力可以制定法律來保護自己的利益。
但這些最重要的東西,在楊的眼裡,就好像是路邊的一顆小石頭,他看也不看一眼就毫不在乎地把它踢開,這真是一個罪該萬死的異形怪胎。
正因為對楊來說,權力根本就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所以之前雖然曾經有過無數次的機會,但楊卻未曾想要用武力來強奪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