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
從隔天的早上開始,尤裡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和情緒已經開始惡化了。
他一面感受到一股惡寒從體内不斷地升起,皮膚表面被冒出的冷汗所濡濕,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愈加擴大。
這一天,他沒有參加“奉獻”的勞動服務,因為在沒有進食的狀況下,實在也沒有力氣去作任何勞動工作。
完全的毒瘾症狀在這一天夜裡來臨了。
終于出現了。
這樣的預感在精神的地平線上急遽地擴散開來,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卷動似地聲音從身體的深處響起的同時,一種搖搖晃晃的感覺侵襲了全身。
惡寒沿着脊椎骨直逼而上,心髒的律動一時間全部都亂了。
到這裡為止,尤裡安還是一直冷靜地觀察着自己,不過當畢生最嚴重的,從孩提時候到現在一直都未曾有過劇烈咳嗽産生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辦法如此從容了。
從其他的床上傳來了斥責的聲音,不過咳嗽并不是用人的意志力所能夠控制得了的。
尤裡安隻好把頭埋在被單裡面,盡他最大的努力不要讓咳嗽聲傳到外面來。
好不容易那一股咳嗽的刺激終于暫時消退了一些,正當尤裡安努力地調整着自己呼吸的時候,從他上面的床傳來了老信徒親切的聲音。
“年輕人,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我帶你到醫務室呢?”
“不用了,我不要緊的,謝謝您。
”
尤裡安好不容易才勉強地發出聲音答道。
身體所冒出的冷汗幾乎完全濕透了他的脖子的胸部,身上所穿的襯衫也因為冷汗的關系濕濕地粘在皮膚上。
“不要太勉強喔!”
“不要緊的,我真的不要緊 ̄ ̄”
事實上,尤裡安并不是因為客氣才婉拒了老信徒的好意,而是因為自己如果随随便便接受醫師的診斷,那麼一旦被發現是患了麻藥成瘾性的症狀,隻怕會被注射更強力的麻藥,而不得不成為一個完完全全的中毒者,因為孝團人士全都是同謀。
在劇烈的咳嗽之後,取而代之的嘔吐感,從胃部到嘴巴,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劇烈地跳動着,而真正所吐出來的東西其實也隻有胃液。
尤裡安立刻用床單按住自己的嘴巴,讓床單吸收那苦苦的液體,當痛苦的嘔吐終于告一段落的時候,剛才那種幾乎要讓自己喘不過氣來的咳嗽再度向自己侵襲過來,這一次甚至比剛才還要劇烈,尤裡安竟然咳得整個胸部發疼。
而其他的四個人--波布蘭、高尼夫、馬遜及歐特爾此時也一定同樣在忍受着這種痛苦的煎熬罷,不會隻有尤裡安一個人是特别的。
而無論如何,這種狂猛地抓住全身,蹂躏着整個肉體的痛苦與不舒服感,是極為讓人無法忍受的。
感覺上就好像是一個人罹患了惡性感冒,正在最嚴重的時期,還被強迫參加最為苛酷的耐力訓練。
皮膚外面不但穿着為冷汗所沾濕的襯衫,而皮膚下面的筋肉細胸更開始任性地往各個方向狂亂奔竄,所有的内髒與神經網路同時一起歇斯底裡地嘶喊着抗議的歌曲,尤裡安的自我意識在這場狂亂的暴風雷鳴當中被不斷地刺戮着。
這種痛苦與不快感從身體的中心向四方放射,在皮膚内側一陣胡亂反射之後,又全部往身體中央心激烈地敲打,就好像是一陣流星在陰郁的眼睑當中飛來飛去,炸碎之後又變成了更多流星,瘋狂地打擊着尤裡安的意識——
“你怎麼了?喂。
”
當這種假扮成柔和的聲音流進耳裡的時候,尤裡安把他蒼白的臉龐從被單當中探出來。
不知道痛苦已經持續了多久,此時尤裡安體内的狂濤竟然正在緩慢、卻是起初地将它所占據的位子讓出來,身體的狀況正逐漸在恢複平穩。
兩名男子正用有禮貌而且同情的眼光注視着尤裡安。
“其他的信徒通知我們,說你好像非常痛苦的樣子。
我們都有着相同的信仰,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樂,你不需要覺得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到醫務室來吧。
”
這兩名男子所穿的黑衣,袖口上縫有白色方形的布塊,那就是醫療小隊的記号。
加以拒絕吧,尤裡安本能地産生出這個反應,不過随即又想到對方這種動作不正是自己應該要加以利用的嗎?這麼一想之後,尤裡安于是乖乖地點點頭,順從地站了起來。
原有的痛苦與不快感好像事先作過暗号似地,已經完全消退到過去的領域裡去了。
這時,為了要讓自己的步伐顯得非常地虛弱,還多少需要一些演技。
IV
來到醫院室的時候,尤裡安才知道阿裡巴巴的山洞,在自己還沒有來到之前就已經開門了。
醫務室裡面已經有兩個比自己還要早到的客人,一個是有着綠色眼眸、外型給與人一種潇灑印象的青年,另外一個則是像黑色牡牛一般健壯的巨人。
這兩個人看起來好像非常憔悴的樣子,不過當他們将視線集中在尤裡安身上時,卻可以感覺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