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燃燒的火焰使得高速公路上的一角變成一幅橘紅色的油彩畫。
消防隊員和急救隊員在散亂的屍體與車體的殘骸當中來回地穿梭着,警笛的聲音增添着人們心中的不安。
蘊藏着緊張氣氛的夜晚,此時正籠罩着同盟的首都海尼森。
在遠離街區一個微高的山丘上,一支武裝士兵的集團伫立在那裡,用肉眼和望遠鏡,注視着遠處充滿死亡和火焰的景象。
身穿同盟軍制服的三名退役軍官,伫立在這個武裝集團的中心,他們分别是退役中将華爾特.馮.先寇布,退役中将達斯提.亞典波羅以及退役少校菲列特利加.G.楊。
現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分仿佛已經變成了對同盟政府發動叛亂的部隊指揮官。
想想過去,當菲列特利加與楊結婚,另外兩個人在遞出辭呈下野的時候,在楊威利和同盟政府之間究竟要如何取舍,或許心中早就已經決定了。
如果依照“戰略就是制造情況的技術,而戰術就是利用情況的技術”這個定義來看的話,那麼先寇布和亞典波羅在這個晚上所采取的,應該可說是一流戰術家的行動了。
“第一、使騷動擴大。
”
同盟政府企圖在沒有任何物證的情況下,秘密地殺害楊,因為同盟政府害怕帝國軍的介入,已陷入了過于恐慌的狀态,甚至産生一種錯覺,認為必須要楊提督不存在,國家的安全才能夠得到保障。
在這個時候,如果将騷動的程度擴大,讓帝國軍的勢力介入到某一個程度,如此便可以順慶他們救出楊的目的。
“第二、控制擴大的騷動。
”
如果這志混亂無限制地擴大的話,相對的,帝國軍所采取的因應行動也會大規模化,如此一來,所招緻可能不是雷内肯普事務官這隻狐狸,而是皇帝萊因哈特那隻老虎了。
這場混亂必須要在雷内肯普所能夠處理的範圍就把它結束掉,也就是說,将雷内肯普當作是一面擋箭牌。
現在折當務之急就是争取時間。
救出楊之後,便擁他逃出海尼森,然後與梅爾卡茲等人會合。
然後呢?然後就是楊威利所要思考、構想的事情了。
為了這個目的,所以必須将他救出來。
“問題是楊提督會說YES嗎 ̄ ̄”
“就算我們逼他,可能還是會回答NO也說不定。
不過,如果夫人來勸說的話,自然就不一樣了。
最主要的是,如果他說NO,然後獄中死去的話,那麼任何人都不會得救。
”
先寇布這麼說道,而亞典波羅則對他聳聳肩膀。
“楊提督也真是可憐。
好不容易脫離了軍隊,總算可以過着一手擁着新娘一手持有退休金,在花園裡過着美滿的生活哪。
”
先寇布對着菲列特利加眨着眼睛說道:
“不過花園已經被資賊給糟蹋了,而獨占美麗的花朵總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哎呀,真是謝謝你們。
不過我倒想要被獨占哪。
”
菲列特利加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這時候旁邊的這兩個中将發現了菲列特利加的腳邊,放着一隻手提箱。
“少校,這個手提箱是?”
亞典波羅問道,于是菲列特利加大方地對他露出笑臉,然後回答道:
“是他的軍服。
我想軍服還是比其他任何禮服更适合他 ̄ ̄”
“也就是說,其他不管穿什麼衣服都不适合他。
”
先寇布心裡這麼地想着,不過并沒有說出口來。
“我也想要放棄單身主義了哪。
”
亞典波羅對着夜空低聲地說道。
先寇布對武裝的士兵吹出了尖銳的口哨聲,示意他們開始行動。
同盟政府因為害怕帝國軍知道事态的變化,頭腦再怎麼糊塗,也很難下定決心讓軍隊出動吧。
隻有乘着這樣的一個空隙,“叛亂部隊”才會有勝算。
自由行星同盟評議會議長姜.列貝羅接獲報告,是在他正打算要從評議會大樓的辦公室離開的時候。
通信螢幕上所出現的是洛克維爾上将僵硬的臉孔,當看到議長因為聽到“薔薇騎士”連隊反叛的報告而恐懼地呆立不動的時候,洛克維爾結束了他的報告。
“屬下願意接受任務失敗的批評,不過從一開始,屬下就反對采取這種卑劣且不登大雅之堂的策略。
”
“這個時候你還說這種話?”
列貝羅好不容易抵制住自己差一點就要爆發的怒吼聲。
當初對自己保證拘捕階段的技術層面沒有問題,而現在又說什麼政治性的行動過多的,就是這個軍事官僚。
在回避責任之前,總得先把“叛亂部隊”鎮壓下來。
“屬下當然會予以鎮壓。
不過,一旦事态擴大被帝國軍知悉的話,那麼就很難不給他們一個介入的藉口。
有關于這一點還請您多多費心。
”
洛克維爾大概覺得對議長已經不需要再表示任何的尊敬,于是就這樣毫無表情地從畫面上消失了。
經過幾秒鐘的思考之後,列貝羅找來了當初教授他采用這樣一個“卑劣且不登大雅之堂的策略”的國立中央自治大學校長奧裡貝拉。
當時他已經回到了住宅,經由列貝羅的嘴巴,知道了先寇布等人不但從逮捕網裡逃走,而且更傾全力反擊的事情。
對方責難地說你的策略失敗了的時候,原先因為白蘭地酒所産生的醉意,已經一掃而空。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被你這麼說——”
這次輪到這位禦用學者要發出不平之鳴了。
他一直都是根據權力者的意向來解釋法律條文,以使特權能夠正當地合法化,他所失常的一直是這樣的角色,而且不負任何的社會責任。
對他來說,他所負責的隻有提案和企劃,決斷和實施全部是他人的責任。
他隻要褒獎自己的企劃能力,然後貶低他人的執行能力就行了。
“議長,我不記得我曾經強制您一定要采用我的提案。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您本身判斷的結果。
此外,我必須要請您替我加派護衛,以使這一切不危及我本身。
”
列貝羅這時已經覺悟到不管是軍部或是智囊團都是不值得信賴的,于是一言不發地走出評議會大樓,坐上了地上車。
他看來就像是一艘即将要開始沉沒的破船。
不,應該是說同盟政府是一艘船,而他則是一名無能的船長。
雖然對列貝羅來說,這一切充滿了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