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宇宙曆八零零年,新帝國曆二年二月。
報告書從行星費沙傳到海尼森的帝國軍大本營,事後被評為“令一千萬人頓足的一通消息”。
但是,如果在這之前,報告書的内容已為衆人所知的話,一定會被視為一個低級的笑話。
接到這個報告的希爾德之所以會愣了數秒鐘,猶豫着要不要把報告書呈給皇帝也是極為正常的事。
“羅嚴塔爾元帥有不穩的迹象。
”
如果這個報告書隻有軍務尚書奧貝斯坦元帥和内務省國内安全保障局長朗古的聯署的話,希爾德或許就不會受到這麼大的沖擊了。
偏偏報告書是來自司法尚書布魯克德爾夫的。
自稱來自同盟政府的使者歐迪茲在見不到皇帝而改行至費沙之後即大聲疾呼,四處不散播謠言說羅嚴塔爾元帥有叛意。
而内務省國内安全保障局長朗古便未經深思就一頭栽進去了。
或許是歐迪茲把國家的命運賭在他三寸不爛之舌上,以必死的悲壯心境企圖使帝國内部混亂。
或許他想以略帶極端的形态,使自己那曾被米達麥亞一腳踹得無影無蹤的辯論家自信複活過來吧?也或許是他自暴自棄地想使社會動亂起來吧?他是不是在期待一個辯才和虛構所産生的效果?他是不是有類似誇大妄想的精神傾向?--當時誰都無法做任何判斷。
不管怎麼說,這其中所表現出來的創造力及熱力都可說是不同凡響的。
以後皇帝的英明睿智或者是羅嚴塔爾、米達麥亞般的勇敢,難道還會因為這種蓄意破壞的陰謀形式而受害嗎?人不可能是萬能的,尤其是一個人的思考常會受到個人特有氣質的限制。
像歐迪茲那樣的小人,連跟他直接接觸的米達麥亞都有可能忘了他的名字,更何況是曾讓他吃閉門羹的萊因哈特,以及在萊因哈特身旁的羅嚴塔爾,他們更不可能讓這個人在記憶中占有一席之地。
銀河帝國的司法尚書布魯克德爾夫是一名年過四十歲的少壯派法律家,有着精密的頭腦和嚴正的政治姿态。
就因為這樣,所以萊因哈特才會把他從一介小小的檢察官拔擢出來,但是對皇帝和職務極為忠實的他既然已成為新王朝的第一任司法尚書,同時也有着相對增長的野心及抱負。
在斷奶期飽食倫理及秩序的意識而不斷增長,并以法律知識為酒及以司法事務為食而蛻變成一個成人的他,在私底下對奧斯卡.馮.羅嚴塔爾的喜好女色确實是不抱什麼好感。
但是他之所以加入彈劾羅嚴塔爾的行列,并不是出于個人的感情喜惡。
他覺得自己有義務肅正政府高官的納幻--絕不寬容,甚至可以說是嚴厲--而且他一起希望能有利地确立司法省對軍部的立場。
原本羅嚴克拉姆王朝在軍人皇帝的支配下便有強烈的軍部獨裁傾向。
在創業時期這種作法固然好,但是,如果法律、官僚、軍部各方面無法取得均衡的話,就不可能發展出健全的國家,而彈劾身為軍部的最重鎮的羅嚴塔爾元帥,挫一挫軍人們的銳氣應該也不是完全無益的。
事實上,要公然指責羅嚴塔爾的好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幾乎沒有例外的,都是女性主動接近他。
單方愛幕的結果,總是被另一方抛棄。
事實上也有另一種說法是說,表面上羅嚴塔爾元帥似乎極為好色,實際上他的内心卻有着厭惡女人的傾向。
在沒有證據之下而能掌握事實的隻有和他生死與共的密友渥佛根.米達麥亞。
由于他沒有将這件事說出來,所以這種說法也僅止于不被信任的傳聞而已。
不管怎麼說,布魯克德爾夫不相信外面的傳言。
他相信的隻是一種情況語氣。
或許他的想法是,與其回到被放棄的帝都奧丁,不如确保一個在舞台上将成為明日宇宙中樞的費沙。
在軍務尚書奧貝斯坦的諒解和國内安全保障局局長朗古的協助下,布魯克德爾夫在費沙設立了臨時辦公室,開始對羅嚴塔爾做身家調查。
而他們很容易地,甚至可以說容易得令人失望地就知道了有愛爾芙莉德.馮.克勞希這個女人。
“羅嚴塔爾元帥在自己的住宅中藏有已故立典拉德公爵的族人。
很明顯地他背叛了陛下的意思,若要說他有類似反逆的行為也不為過。
”
朗古無法掩飾自己的興奮之情,他用足以使微血管破裂的眼神去煽動司法尚書。
朗古也有些不愉快,他有着身為法律家的良知,于是便決定從愛爾芙莉德這個女人身上直接取證。
由于找到這個女人太過容易,所以不禁讓人懷疑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對羅嚴塔爾有反感的人一手策劃的。
但是,愛爾芙莉德竟然完全沒有拒絕,她答應前去應訊,結果更使得朗古狂喜不已。
“那個女人說她已經懷有羅嚴塔爾元帥的孩子。
當她把消息告訴元帥時,元帥還祝福她并告訴她,為了這個孩子,他會朝更高的目标前進。
這是那女人的證詞。
”
至少在内心深處,朗古是歡欣地跳着華爾茲吧?首先,他便把彈劾羅嚴塔爾的權限從司法尚書那兒先要了回來。
羅嚴塔爾元帥雖然違背了陛下的意思,但是并沒有違反成文法律的行為,所以事情不能歸由司法省來處理--這是他所提出的理由。
當知道自己隻是名字被利用簽署在報告書上時,布魯克德爾夫極為震怒,但是最後他也不得不承認是自己的愚昧,一腳踩進法律至上的陷阱中,充其量他也隻能果斷地退出了。
梅克林格做了以